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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第 126 章

而长大后的许清竹自愿嫁给梁适,哪怕在知道她风评不好的情况下,也还是义无反顾地扎了进去。

只是没想到,物是人非。

赵叙宁能想到唯一能够刺激许清竹的办法就是带她去见梁适。

但这方法有风险,所以得带上顾医生。

赵叙宁和顾君如到病房的时候,许清竹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双眼无神,双手搭在腹部,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赵叙宁上前冷声开口,“许清竹。”

许清竹没有动静。

赵叙宁顿了顿说:“你想去见梁适吗?”

听到“梁适”这个名字,许清竹才稍有些反应,脖子转过去看向赵叙宁,那双澄澈的眼睛显得无神又懵懂,没有平日里的半分灵气。

赵叙宁见有效,继续道:“就是你的妻子,也是小时候和你一起被绑架的姐姐,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姐姐——梁适。”

病房内一派寂静,顾君如和赵叙宁都捏一把冷汗,不确定这个方法对许清竹是否管用。

而当初的顾君如用传统疗法帮助许清竹,尝试了无数种方法,用了近两个月才让许清竹开口跟她说话。

两人搭建起沟通的桥梁,更是用了近一年时间。

但此刻,在良久的沉寂之后,许清竹眼里闪动着光芒,轻轻抿唇。

她有了小的肢体动作,那就说明在思考。

几秒后,许清竹坐起来,双手撑着病床,那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上呈现出一丝红晕,清冷声线在病房里响起。

许清竹问:“她在哪儿?”

隔了会儿,许清竹说:“我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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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在高速下坠,灵魂失去重量。

在不知经历了多久的坠落之后,落入一片大雾茫茫。

一团又一团的大雾笼罩在自己身侧,什么都看不见。

不断有声音传来。

“姐姐,我们出去吧。”

“呜呜呜,姐姐,我害怕。”

“姐姐,你别笑了,他们会打你的。”

“姐姐,你有什么愿望吗?”

“姐姐,看!萤火虫!”

“听说对着萤火虫许愿,愿望就会成真。姐姐,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希望拥有很多很多爱。”

“……”

稚嫩的童声在她耳畔响起,那些带着风的记忆悉数回到她脑海。

在那间废弃的厂房里,一帮小孩儿被困在那里,绑匪打电话问他们的父母要赎金,说是不给赎金就撕票。

他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抽烟喝酒畅想未来。

他们因为自己太爱笑,所以把自己的门牙打掉。

那是一帮没有人性的东西。

而比之更没有人性的,是她被绑架后给父母打电话,他们要赎金时,邱姿敏那冰冷冷的声音。

邱姿敏说:“撕票吧。”

那三个字在年幼的小孩心里落下了挥不去的阴影。

好多记忆纷至沓来,场景依然鲜活,只有被绑架的那些场景被蒙上了一层灰,就像是此生都不愿意记起的记忆再次被勾起来。

记忆中也有青草鲜花,有欢声笑语,但更多的是晦暗害怕。

很快,大雾再次笼罩。

两个小女孩在废弃的厂房里相互依偎取暖,她从齐娇那里学到的随身装个大白兔奶糖,在厂房里偷悄悄塞给小妹妹。

她带着小妹妹一起逃跑,她们手牵着手,风把她们的头发和裙子都吹起来。

她安慰小妹妹说:“别怕,有我在。”

其实她自己也害怕得要死。

她们跑得气喘吁吁,却不敢停下,活像是要亡命天涯的架势。

被封存的八岁以前的记忆,几乎都被想起。

蒙上了灰尘的过往被重新拿出来,让梁适惊奇。

梁适忽然想到了许清竹那奇怪的断字,“姐姐~”

只有她一个人在喊姐姐时,断句奇怪。

可又格外熟悉和好听。

因为她小时候就是那样喊的,喊了一次又一次。

大雾把她整个人都要吞噬,入目全是白色,就像是下了一场大雪。

“梁适……阿适……”

远处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梁适想要张开嘴应答,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张了张嘴,喉咙就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梁适只能不断往前走,往有声音的地方走。

可是前方大雾茫茫,她看不见路,声音也忽远忽近。

该往哪里走呢?

梁适感觉自己好累。

她想去找许清竹,那天晚上许清竹凄厉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这次结束,她就拿到了自己的身体。

她可以站在许清竹面前,堂堂正正地说:“我是我。”

可以毫无负担地拥抱,接吻,可以跟她说:“我记起你了,小竹子。”

梁适有很多话很多话想和她说。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体力支撑不住,倒在茫茫大雾之中。

在她意识涣散之际,那道熟悉的诡异机械音再次传来:【刺啦……刺啦……】

还是那宛如电钻一般的声音,听得梁适头皮发麻,恨不得敲碎自己脑袋。

那电流声也没持续几秒,但对于梁适来说是极大的折磨。

【宿主……程序……错误……刺啦……】

那机械音断断续续,几个字说完又再次宕机。

梁适的意识逐渐消散。

远处有道光线照射进来,挥开眼前的大雾,梁适挣扎着再次站起来,双腿在打颤,却还是坚定不移地往前走。

她好像听见许清竹在喊她。

她朝着光的方向走。

大雾散去,她听见了:“梁适。”

“阿适。”

“梁适。”

太多声音在她耳边回荡了,梁适身体很沉,眼皮也很沉,脚步也很沉,走的每一步都很费力。

可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接近许清竹。

她想,可不能让许清竹害怕了啊。

她的小竹子看到她受伤,肯定会掉眼泪的啊。

小时候的妹妹,现在的她,都是可爱的娇气包。

她又怎么舍得让娇气包掉眼泪呢?

许清竹,等我。

梁适竭尽全力地往前走,终于,云开雾散,在那一声声的“梁适”中,她睁开眼睛。

入目是洁净的白,周遭满是消毒水的气味,闻起来很刺鼻。

她的眼睛还不适应刺眼的光线,在睁开眼后,她下意识闭了闭眼睛。

而身侧传来一句,“梁适?”

是很熟悉的声音。

紧接着还有一句:“梁姐,你醒了?”

然后就是那听过无数次的呜咽,“呜呜呜呜。”

随之而来的是严厉的斥责:“少哭,快去叫医生!给梁适安排全面检查。”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几年里经常发生,但是在过去的一百天里,梁适未曾听到过。

她以为这些都离她很遥远了,可没想到再次听见也还是眼眶发热。

但……

梁适强迫自己适应光明,脑袋偏转,看到了眼前的人。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喑哑,错愕道:“王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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