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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剩半截的指甲

还没等楼冬藏说下一句,贺关已经摆摆手,随后意识到楼冬藏看不见。

他放下手说:“我还有东西没搬完,你别下来,在那站着吧,或者回楼上也行,一会儿弄好吃的了叫你。”

苍白的高个男人松开抓扶梯的手,语带尖刺:“新的保姆?饭里多放点氰/化/钾。”

现在的楼冬藏人嫌狗不爱,想要他死的人很多。

保姆之前一直有两个。

一个是楼冬藏的奶妈,自己离开,另一个晚一些,被楼君夺收买,在楼冬藏饭里放氰/化/钾,被发现后再也不见踪迹。

贺关像没听到一样:“说什么呢,来都来了,从今天起这就是我家了。”

他转了一圈,张开手臂,陶醉地吸了口气:“真大,我就喜欢大房子。你要是不想下来,那我就默认一楼是我的地盘了?”

楼冬藏:“?”

楼冬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耳朵已经听到贺关走出门,于是闭上了嘴,表情烦躁。

贺关拎着最后两桶水进来时,楼冬藏已经下楼,坐在一堆瓶瓶罐罐前,闭着眼,一只手放在罐子上,正在摸索。

贺关:“那是瓶蚝油。”

楼冬藏:“……”

贺关把水也放在他面前:“地上不冷吗?”

楼冬藏冷冷道:“不,少管我。”

贺关:“哦。”

贺关把自己扔进沙发,舒服地喟叹一声,看向天花板吊顶。

他想了想,说:“还没自我介绍。我是个小明星,现在演艺事业出现了点问题,赚不到钱,准备之后不干了,所以和你老爸签了协议。他结婚前给了我五千万,婚后也答应我在这一天他给我打一天的钱。”

结婚前确实给了五千万,但是已经被原身挥霍一空。

贺关查过网银,现在他手里只有不到一百万。

至于婚后在这一天给一天的钱,那更是贺关纯扯淡。

楼家家大业大,表面功夫做好,剩下的东西怎么样没人管。

大家现在全都知道楼冬藏和一个男人结婚,且在这里和他一起生活,这就够了。

售后服务?

在这一天打一天钱?

想多了。

只是贺关给自己在这里安身找个理由,顺带不让楼冬藏起疑而已。

贺关总结道:“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我会照顾好你的,不然没钱赚。”

楼冬藏:“……”

贺关:“哎,你吃早饭没?”

楼冬藏:“没有。”

贺关侧过身看向他:“我是不是问错了?我应该问你多久没吃过饭了。我看这好像没保姆。”

楼冬藏:“两天。刚被辞退。”

贺关:“……哦。”

两天没吃饭,水应该是喝了,声音有点虚弱。

此时贺关才仔细打量他。

这么说,楼冬藏才刚瞎没多久,一个多月不超过两个月。

书里说过,他的第一个保姆,也就是他的奶娘在他失明后不到月余就自己离开,第二个保姆被揪出来处理掉,更是只花了一个星期。

总时长不到两个月。

经历两个月的眼盲生活,楼冬藏现在面目发乌,轮廓分明,更显得刀削斧刻,阴影浓重,一股挥之不去的病气。

贺关姿态非常随意,很快适应了家主人的身份,说:“饿了就往你左手

边摸摸,有盒芝士蛋糕,能垫垫肚子。”

“我准备睡觉,一会儿起了再做饭。也别担心我下毒,毕竟你死了我也不好交差,五千万还是很多的,够买我五天良心。”

他把手枕在脑袋底下,最终还是选择仰面朝上睡:“蚝油瓶子右边是一小瓶水,噎着了就喝点,别喝太多,冰着胃怕你窜稀。”

沙发还是大的好,能随便滚。

他说完这句,滚进沙发里,舒舒服服找了个角落,再也没出声。

楼冬藏:“……”

楼冬藏在这段时间里听力好了很多。

他能听得出贺关的呼吸频率略微放慢、呼吸声变轻。

是真的睡着了。

这里很久没有人来过,也很久没有打开过门。

即使打开门,他也感受不到光亮。

明明他的眼睛什么问题也没有,但就是看不到了。

他已经经历过摔东西、砸东西的阶段,现在右手手心还有玻璃划伤留下的白色疤痕。

他的下属没有一个来问过他的情况。

他的奶娘、也是他的保姆,说要待在他身边,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楼冬藏很有钱。

他的钱很多。

所以保姆离开时,他罕见地问了。

话出口时,他立刻后悔。

他不该问。

保姆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得走了,保重。

明明钱留不住人。

可为什么这人会为了钱留下?

楼冬藏把头转向沙发的方向,动了动手,去摸贺关说的芝士蛋糕。

他确实很饿,保姆走之后,虽然没把家里的食物带走,但都是半成品,或者生食。

楼冬藏没有吃甜食的习惯。

可他也不会做饭。

他的人生规划里,没有要学会做饭这一说。

他左手食指的指甲盖在昨天的切菜里崩飞了半截,不知道现在砧板上还有没有血迹。

楼冬藏摸到胶带,把它撕开,掀开蛋糕的盖子。

蛋糕在这个季节有些微凉,但非常柔软,撕起来毫不费力。

他吃了一口,软弹的蛋糕体在唇舌间化开,很快从食管滑下,第一反应是好吃。

这种甜食以前会这么甜香扑鼻吗?稍微又带点酸奶味。

他不知道。

因为在形形色色的宴会上,他从来没有碰过那些甜点。

他当时想,一定会很腻。

楼冬藏几分钟内解决掉一个蛋糕,果然噎到了点,于是又去拿水。

因为贺关告诉过他位置,所以能很轻松地打开。

水很甘甜。

他这几天喝的都是生水,家里没有电,烧不了热水,相比之下,之前咽下去的生水让他幻觉般地胃痛。

楼冬藏把喝空的水瓶放下,安静地在微凉的风里坐了一会儿,觉得头痛好了些,最终没有发作,起身上楼。

虽然开了门他也看不见,但久违地吹到了风。

贺关醒来时,客厅除了他自己空无一人。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发觉胳膊酸痛,小腿肚发涨。

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不锻炼。

白斩鸡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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