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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被争夺的遗产(九)

谢钧崖当然是来给他撑腰的,但到场一看,危野显然已经把持住了局面。

他从来如此,只是看着柔弱,实则坚韧要强不下任何上战场的人。谢钧崖轻轻笑了笑,“这事毕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倒是有心做个甩手掌柜,却怕大嫂生我的气。”

两人笑谈的和谐气氛看在众人眼里,有谢钧崖在一旁坐镇,更加没有敢出言反对的人。

众人细细商讨运货的要事,中午危野叫长青跑去仙客来叫了一桌菜送来,一起吃过饭后,又讨论许久,方将具体事宜敲定下来。

结束后,在场人一一散去,李掌柜留到最后,再次弯腰感谢他。危野见状又慰问他几句,李掌柜哽咽起来,“多谢当家的出手相助,日后但凡当家的有事吩咐,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危野柔声道:“李掌柜言重了。您是谢家的老人,是我的长辈,我哪儿敢受...

您的礼,快请坐。”

李掌柜是个忠厚老实的人,此时已对危野忠心耿耿,他在一旁坐下,想到过世的谢文修,不由悲从中来,“大少爷还是在我眼皮底下长起来的,他命苦啊……”

谢钧崖听了满耳谢文修的名字,百无聊赖坐在一边,目光盯在危野身上。

他的大嫂每次碰到有关谢文修的事,目光都会变得有所不同,仿佛这个名字寄托着他全部的情感。

那双漂亮的眼睛会蒙上淡淡一层水雾。谢钧崖曾想象过他忍泣的模样,果然比想象中还要好看。

但此时,谢钧崖更希望他眼中的泪光为另一个人流。

危野静静听着李掌柜的回忆,“别看大少爷文质彬彬,却有股子常人没有的锐气和闯劲,有一回他想要投一项风险很大的买卖,没一个人同意,但大少爷愣是瞒着老爷做成了。要不是他次次胆大心细,谢家也不会有今天的辉煌,后来老爷也就渐渐放手让他当家了。”

“……这一点像老爷年轻的时候。”李掌柜偶然说起旧事,“当年老爷起家时,曾失败过,那次他负债累累,相当落魄地离开安城躲债,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

李掌柜一脸叹服,“没想到过了不到一个月,老爷便独自带着一大笔钱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在外边吃了多少苦,瘦了一大圈。他就是用那些钱还了债,东山再起,创下了谢家的基业。”

这是谢家旧事,只有几个老人才知道,李掌柜将其作为虎父无犬子的例证讲了出来。

危野却有些奇怪,谢父出去一个月就发了笔大财,与其说是经商天才,倒不如说是意外得了什么机遇。

他不由看了谢钧崖一眼,谢钧崖挑了挑眉,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

李掌柜走后,谢钧崖看着他笑,“大嫂心肠好。”

“那是因为我现在不缺钱,才会舍得把钱分给别人,更多是为做给其他掌柜看的。”危野自嘲,“用心不纯,算什么好心?”

“论迹不论心。”谢钧崖缓缓道,他说得很真诚,可见心中的确这么想,“何况就算都知道施恩能有回报,又有几个主家真会这样做?”

谢钧崖夸他好心,比谢束云夸他好看还让人不自在。危野目光微闪起身要走,谢钧崖笑了一下,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周围商贩叫卖,孩童欢笑跑过身侧,充满人间烟火气。

谢钧崖枪口舔血多年,只是这么和他并肩走着,心头竟然安稳得出奇。

现在要是有敌袭,他可能会举不动枪,这想法让他勾了勾唇。

他侧头看向危野,唇边笑容却蓦然消失,目光一凝,“这是什么?”

“嗯?”危野疑惑看向他,脖颈传来触感,谢钧崖按在一点红痕上,眯起眼,“这个时节可没有蚊子。”

少帅不笑的时候,眸光锐利如鹰,压迫感扑面而来。

危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定了定神,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哦,昨晚我抱着猫睡,大概是猫舔的。”

“你抱着猫睡了?”谢钧崖呆住一瞬。

“是啊,你不是送给我了么?”危野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咳。没什么,大嫂喜欢就好。”谢钧崖耳根有点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热的,他一想到自己送的东西被放在...

危野床上,白色毛团映着雪一般的白肤……心头一团火烧。

这种灼烧感让他抑制不住,喉结上下滚动,“别动。”

高大的身影微微俯身,背着光,谢钧崖的五官愈发俊美逼人。他的目光深邃专注,还含着笑意,却不知为何,比刚才更让危野升起后退的欲望。

他想躲,谢钧崖的手指已经落下,“这里……沾了猫毛。”带着薄茧的手指再次蹭上来,柔软的肌肤很快泛红,谢钧崖眸光转深。

神他妈沾了猫毛。值得喝彩的流氓理由。

“你规矩点。”危野低声呵斥,拍开他的手,忽见谢钧崖视线落在自己身后,瞳孔一缩。

不远处陡然传来一声枪响!

枪声响起半秒后,危野意识到枪声是冲自己的方向来的。

——不,是冲谢钧崖,他只是凑巧离谢钧崖太近。

反应过来时,已经撞入一个坚硬宽阔的怀抱里。

谢钧崖一手将他揽在身后,另一手以极快的速度举枪。

他的手很稳,危野一丝震颤也没感觉到,身后砰砰两声,“啊——”周围尖叫声四起。

谢钧崖的亲兵跟在半条街之后,他们训练有素,很快赶来抓住中枪的杀手,另有几人去追杀手逃跑的同伙。

谢钧崖胸口起伏着,声音有些低哑,“情况危急,这可不算不规矩。”危机过后,他仍然紧紧搂住危野。

耳边热切的呼吸可算不上规矩。危野应该推开他的,鼻腔却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他抬眼看谢钧崖,脸色煞白,“是刚才为我挡的?!”

谢钧崖咳嗽几声,肩膀剧痛,却只是垂眸对他笑,“幸好,我还拿的住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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