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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林涉醒来后被不知道坐在床边多久的养父吓了一跳。

男人坐在自己的床边, 粘稠扭曲的目光如同淤泥,让林涉心底发寒,昨天可怕的噩梦和恐惧让林涉一晚上都没睡好,

“爸爸, 有事吗?”

男人半响没说话, 空气滞涩的让林涉心慌。

心跳如擂鼓一般响彻在耳边, 声音越来越大, 好像就连血液都回荡着心跳声, 林涉努力扣着掌心,垂眉顺眼,

男人冷漠的盯着林涉几秒, 突然起身, 俯视林涉,“穿好衣服,去墓地。”

林涉恍惚了一阵才想起, 今天是养母和男人的结婚纪念日。

原身记忆中,以前每年的这个时候, 他们都要去给养母扫墓。

那个温柔善良,手心永远充满温度, 会鼓励他的女人。

心头酸涩和委屈之意涌上心头, 让林涉鼻头有些发酸。

林涉穿好衣服, 收拾好自己后吃了早餐, 默默跟在男人身后, 坐车前往了养母所在的墓地。

一路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 林涉恍惚的回忆着养母温柔的面容。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 车停在了格元公墓, 这里正是林涉养母被埋葬的地方。

到了公墓,男人放下手中的东西,高大的身影抚摸着养母墓碑前的照片,似乎格外脆弱,也让林涉心中的负罪感愈发深重。

他一直不敢去怪男人,不敢去反抗,甚至替男人遮掩,在就是因为他始终认为养父曾经不是这样的人。

原身一直认为男这个男人爱着养母,爱着他们的孩子,是因为他害死养母才让男人变成了如今这样,男人会变成这样是他害的。

他没有资格去怨恨男人,身子就连产生这种念头都是负罪而邪恶的,是愧对养母的。

可为什么,养母要救他呢?

原身无数次的想过,如果那天死的人是他该有多好,是不是就不用这样活着了。

可是,每当这个念头想起的时候,原身就更加绝望,因为他发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是卑劣的想要活着。

林涉安静站在男人身后,属于原身的浓郁情绪上涌,少年在风中安静悲伤的无声哭泣,像个找不到家的无望孩童。

男人正低低的和墓碑上的女人诉说着这一年的情况,声音有些低沉,沙哑,还带着哽咽。

林涉垂眸悲哀的看着墓碑上含笑的容貌,这个女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用生命救下来,视若亲子的孩子却被丈夫这样对待。

男人控制原身的手段很多,最常用的就是在原身痛苦时,在原身耳边虚构出一副家庭幸福和睦的场景。

原身那时候还小,有限的记忆中并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幸福,又是怎样的美好,也无法具体想象出男人说的,在女人死后无比绝望悲伤究竟是什么样的绝望悲伤。

但是,原身却无比深刻的知道,就是因为自...

己,这个家才被毁了。

他有罪。

且罪孽深重。

男人深情的擦拭着女人母墓碑上的照片,随后拍了拍墓碑旁的位置,背对着林涉道,“过来坐吧,和你母亲说几句话。”

林涉抿着唇,顺从的坐在男人旁边,可对男人的惧怕和惊恐让他不敢说话。

养父转过头看了林涉一眼,又转回过头去,

“林涉,你母亲和你弟弟去世多久了,你还记在心里吗?”

林涉本能点头,

“记得,今天是母亲和弟弟去世的第3289天。”

养父:“林涉,你记住,你的母亲和你弟弟是因为你而死,你永远都不能忘记这件事,记住了吗?”

林涉:“记住了爸爸。”

“昨天的事,你恨我吗?”

养父没有看林涉,可林涉却仿佛回答了可怕噩梦的昨天,昨日的痛苦浮现在眼前,林涉开始发抖,心底对男人的恐惧远远大过了恨。

“不恨”林涉恐惧的摇头。

养父哼笑了一声,“好孩子,你的弟弟在下面又黑又冷,没有朋友,你却活的幸福,还想交朋友,这样鲜明的人生对比,你不会有负罪感吗?”

林涉几乎被上涌的罪孽感压得喘不上气。

心头也被蒙上了一层厚厚阴霾。

养父摸着林涉的头发,“你要听我的话,代替他们成为我的家人,用一辈子来赎罪,他们才能原谅你,懂吗?”

“懂了,爸爸。”

林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头像是被挖了一个大洞,找不到未来的光和出口,只觉得蚀骨的冷意侵蚀了自己。

冰冷绝望的眼泪也顺着眼眶落到了地上。

他的一辈子,都要被无望的捆绑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吗?

养父的手冰冷而带着血腥气,替林涉拭去眼角的泪水,眼神中夹杂着怪异的满意,“怎么哭了?”

林涉低头躲开男人的手,自己擦着眼泪。

养父没有管林涉这些微的反抗。

他的心底泛着扭曲的快意。

他知道,这个孩子的精神早就被自己锁住了,偶尔的反抗与挣扎也不过是无望的尝试,终究毫无用处。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上的阴云似乎更厚了些,养父和林涉在公墓中呆了大半个上午,这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突然,林涉听到身后一个声音,

“林文业?”

林涉下意识回头,如果他记得没错,养父的全名好像就是林文业。

养父同样回头,两人身后,一个长相美艳的女人正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手中还捧着一束花,林涉不认识这个女人,不过养父似乎认识,

看养父的模样还有些惊讶,“裴渺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美艳女人将花放在养母墓前,转过头没有看养父,却先打量着林涉,感叹道,

“还孩子就是当年文眉姐收养的那个孩子吧,我这才...

出国十年,都长这么大了。”

看林涉还有些茫然的模样,女人笑了一下,“我和你母亲生前关系不错,小时候我还给过你压岁钱呢,叫我裴姨就行。”

“裴姨。”林涉乖巧的喊道。

女人裴渺渺眼中出现一丝追忆,感慨万千,“如果文眉姐看到这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一定会很欣慰,很自豪。”

“所以我每年都会带林涉过来看看她。”养父怅然回首养母墓碑,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裴渺渺似笑非笑,睨着养父,“我是出国去了又不是修仙去了,为什么不能回来。”

养父一顿,苦笑,“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我看你倒是变了不少。”裴渺渺气势高傲,居高临下的俯视男人,冷艳勾唇,“现在倒是更像人了不少。”

养父被噎了一下神情却没什么变化,只是苦笑之色更浓了一些,好像对裴渺渺的话毫不在意,“怎么样,这么久没见,要不要找个地方喝杯咖啡,叙叙旧?”

可养父的声音越是温柔,林涉的心里就越是发冷,控制不住的想要发抖,

他知道,养父现在积攒的怒火一定会想办法发在自己身上。

长相美颜气质高傲的裴渺渺戴上墨镜,“喝一杯就不用了,我们也不太熟,”视线轻飘飘从养父身上滑过的视线落在林涉身上时女人愣了一下。

她注意到林涉明显的异状。

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少年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裴渺渺迟疑的指着林涉,“你没事吧?”

养父看见林涉这不争气的样子神色阴沉了一瞬,下一瞬又很快恢复过来,担心的摆手,

“没什么大事,林涉这孩子从昨晚起就有点不舒服,今天也没怎么好转,我这才替林涉请了假,顺便带他来这给文眉扫个墓。”

裴渺渺无语极了,“知道孩子身体不好还带出来吹风。”

养父无奈投降,“我这不是想着,让他妈保佑保佑他吗。”

裴渺渺竟一时之间不知道林文业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话,翻了个白眼,“别在这墨迹了,赶带孩子回去吧,别折腾孩子了,真是,不知道怎么带孩子的。”

养父和裴渺渺打了个招呼后,带着林涉离开。

一路上,车上的气氛压抑逼仄的让林涉心慌,男人身上的气压也越来越阴沉,嗅到危险恐惧气息的林涉怕极了。

下车后男人忍着怒火带着林涉回了家。

大门被关上,窗帘被拉上,林涉恐惧的瞪大了眼,他结结巴巴的看着气息越来越阴沉的男人,男人眼神戾气出现,红血色开始渐渐出现,形容恐怖,

“这么多年了,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还是看不起我!”

“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林涉躲在墙角不敢出声,只敢躲在一旁看男人发疯。

男人发疯了很久,房间内一片狼藉,林涉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内心疯狂祈祷着男人不要注意自己,千万不要注意到自己。

可男人暴力可怕的眼神还是看向了他。

“你为什么躲,是不是连你也在看不起我?”

……

“叮铃铃——”

终于,放学铃声响起。

...

孔寒的同桌小弟只觉得眼前一花,就看见孔寒居然利落地从窗台跳了出去,离开的飞快。

景华名苑小区的门口,

宋敛指着小区道,“李老师,这就是林涉他们家住的小区。"

李老师微微抬头,默念了一遍小区的名字后观察了一圈四周,“走吧。”

宋敛在前面带路,李老师和孔寒则跟着宋敛走在后面。

越走近孔寒就越觉得有些紧张,也不忘暗暗记路,

下次就可以自己过来了!

终于,宋敛停下了脚步,指着面前的一扇门,

“李老师,到了,就是这。”

李老师核对了一下手机上的□□,又看了眼门上的门牌号,默对了一遍,“对,确实是这里。”

既然确认了地址,接下来就是敲门。

“笃笃笃——”

突然其来的敲门声把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林涉吓了一跳,他本能的一抖,恐惧的看着外面,敲门声停了一会,处于紧张状态下林涉还没来的及松口气,敲门声又再次响起了。

林涉睫毛颤抖,看见男人高大的身影出来后小心翼翼的看着男人,“爸爸,有人。”

养父打开门口的监控,视频上出现了宋敛三人的影像。

养父回头看向林涉,神色莫名。

林涉却被男人的视线看的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眼里积蓄着恐惧的眼泪,不敢说话。

看见林涉这副模样,养父即有种扭曲的兴奋,又有点厌烦。

干脆侧过身子,露出屏幕上的三人身影,指着唯一的陌生人,

“他是谁?”

频幕上李老师正准备再次敲门,林涉看见里面三人,心头一跳,“他……他是我们班的班主任,李老师。”

养父陡然烦躁起来,眼神阴冷,随后紧盯着林涉,“回你自己的房间去,你应该知道怎么应付吧。”

林涉默默点头。

养父盯着林涉进了自己的房间后才对着镜子调整完自己表情,直到看到镜子里的男人重新变回儒雅的模样,嘴角挂着温和的笑,男人才打开门,

此时外面的孔寒奇怪嘀咕,“怎么一直没人开门啊?是不在家吗?去医院了?”

正说着,门开了。

儒雅斯文的男人嘴角挂着温和的笑,看见宋敛明显有些惊喜,

“是宋敛同学啊,是来找林涉的吗?”

宋敛抿唇浅笑打招呼,“林叔叔,这是我们李老师。”

林涉父亲惊讶的看着李老师,“李老师,快请进,快请进,这位同学是……”

孔寒因为几次都在林涉父亲这里流下不好的印象有点不好意思,“林叔叔,我们昨天晚上见过,我姓孔,叫孔寒,是林涉的朋友。”

嗯,单方面的朋友也是朋友?

孔寒毫不心虚。

林涉父亲嘴角含着长辈温和的笑,等孔寒说完才贴心道,“都进来吧。”

三人在林涉父亲的热情迎接下进了门,孔寒则第一...

时间环视周围,“林叔叔,林涉呢?”

林涉父正在给来做客的三人接水,听见孔寒的话后动作微顿,端着水起身后,指着林涉的房间,“林涉有点不舒服,正在屋里休息,门没锁,你们直接推门进去就可以。”

孔寒眼睛一亮,迫不及待,“李老师林叔叔,你们聊,我们去看看林涉。”

“去吧去吧。”

林涉父亲笑着点头,孔寒按捺住忐忑激动的心,和宋敛朝林涉房间走去,宋敛在离开前回头看了眼客厅,听见了李老师为难关心的问话,

“林涉爸爸,我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林涉这孩子的具体情况,这学期截止到目前,林涉的请假次数已经超过五次了,林涉他……是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宋敛下意识的看向林涉爸爸。

看起来颇为儒雅的男人正为难的皱着眉,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宋敛心神动,在留下来和找林涉之间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去找林涉。

林涉的房间有些昏暗,少年正垂着头坐在书桌前,桌上正摊着一本书,柔和的灯光给少年蒙上了一层柔光。

只是,那双曾经干净剔透的眸子此刻灰暗的透不进一丝光,像是被什么沉沉的压着。

宋敛呼吸一顿。

孔寒有些气馁的扒拉着头发,正随便捞过一把椅子坐在林涉身旁,他也察觉到了林涉的不对劲,凤眼狐疑的打量着林涉,有点担心林涉的情况,

“林涉,你……没事吧?还不舒服吗?”

病的这么严重吗!

孔寒说不出来现在林涉给他的这种感觉,但他直觉的不喜欢看见林涉这样。

就好像……没了精气神。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灰败而沉重。

宋敛却直接了很多,只是楞了一会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现,像往常一样坐在林涉身旁,干净温暖的大掌直接覆在林涉额头,一向清冷的声音满是心疼,

“还没好吗?”

林涉反应迟缓的的眨巴着眼,好像才注意到宋敛。

养父知道他身上有伤,并没有继续殴.打他,林涉知道这是因为养父害怕伤口被别人发现。

养父只是将林涉锁进了自己最害怕,最恐惧的小房间内。

没有光,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漆黑寂静,小而逼仄的房间只有林涉自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属于原身的情绪让林涉有些疲惫。

额头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沁入心底,林涉瞪大了眼,黑黑的瞳孔愣愣看着弯腰担心的宋敛。一向淡漠的少年如今眉头紧皱,眼中全是担忧。

属于宋敛的干净气息丝丝缕缕传进鼻腔,缓解着林涉心底的惊惧。

林涉呆愣愣的又看向孔寒,矜傲少年同样紧张担心的看着他,凤眼满是心疼和自责,他在因为自己没能及时察觉到林涉的不舒服而自责。

原来,被人关心是这样的滋味。

林涉鼻子一酸,...

一直被强压在心底的委屈和恐惧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泄依靠的人,即使心底知道不应该,可宋敛和孔寒的温情还是让林涉一直以来的坚强全部崩盘。

他紧紧拽着宋敛的袖口,贪婪的想让他们的关心的温度指留的再久一点。

宋敛顺着林涉的力道靠近了他,迟迟没有是松开手,亲昵而顺从,“怎么突然撒娇了?”

难怪都说生病的人最脆弱。

孔寒算见状酸溜溜的瞪了宋敛一眼,林涉现在明显不舒服,孔寒又不能直白的控诉林涉,只能暗搓搓的试图靠近林涉,

他试图逗乐林涉,这样灰暗的林涉让孔寒有点害怕。

“是哪不舒服吗?”

林涉摇头,鼻尖开始发酸,喉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眼圈也开始发红,他急忙低下头,麻木的瞳孔颤了几颤,恐惧委屈的眼泪几乎要绷不住掉下来,被林涉死死咬牙忍住。

养父可怕阴冷的声音重新回荡在林涉耳边,林涉收敛起一切情绪,转头看向客厅,声音很轻,

“你们今天怎么和李老师一起来了?”

“李老师说你这学期请假的次数太多,想过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宋敛直勾勾的盯着林涉,不放过林涉脸上一丝神情,淡淡地给林涉解释。

林涉对宋敛的目光极为敏感,宋敛只看到少年听完后僵硬了一下,垂眸不语。

宋敛拧了一下眉,“还因为我已经告诉李老师,昨天去送钱的人是我爸,和你没关系。”

林涉瞪大了眼猛地看向宋敛,想说什么,可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忍住。

孔寒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白他们是在打什么哑谜,满头雾水,“怎么了?”

宋敛只深深看着林涉,“如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就打算把这件事一直瞒下去?”

林涉沉默的看了眼客厅,半天才平静开口,“没关系啊。”

宋敛愣了,“什么?”

林涉以为宋敛没听清,轻声又重复了一遍,“你不用介意这件事,对我来说,没什么关系。”

无论造成什么样的恶劣影响,他都没关系。

至少,他也曾保护过一个人,在一塌糊涂的人生中他也曾鼓起勇气保护过唯一的朋友。

这让他觉得自己也许不是那么糟糕。

宋敛不知道林涉为什么这么说,可林涉平静的神情告诉他,林涉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这么认为。

“不,”宋敛盯着林涉,一字一顿,想要改变林涉的想法,“这对你有关系!”

林涉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宋敛认真愠怒的神情,林涉还是心情复杂的低下头,避开宋敛灼人视线。

空茫的视线放在虚空某一点,林涉干涩开口,

“你们以后别来了,我不喜欢有人打扰。”

宋敛和孔寒愣住,可后面的时间里,不管宋敛和孔寒说什么,林涉都是始终疏离孤僻。

他的眼中空荡荡的,什么情绪都没有,好像将自己彻底缩进了属于他的小世界中,封闭了自己的世界,...

拒绝和外界交流。

宋敛和孔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中烈火灼烧却毫无办法。

“林涉,你怎么样了?”是李老师的声音。

养父也跟在李老师身后,“林涉,你们李老师过来看你了。”

面对李老师纯粹的关心,林涉睫毛颤了颤,“李老师,我已经好多了。”

“声音怎么哑的这么厉害?”李老师被林涉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看过医生了吗?”

“看过。”

李老师点点头,又关心的叮嘱了几句,最后看向孔寒和宋敛,“宋敛,孔寒,时间不早了,别在这大让林涉休息,该回去了。”

宋敛和孔寒回头和林涉打了个招呼后,几人一同离开了林涉的房间。

房间内的林涉看着几人身影走出客厅,走到门外,和养父笑着寒暄乐几句后就转身离开,倒是宋敛和孔寒特意露出半个身子,和林涉摆了摆手。

林涉下意识的想要举起手回应,却在下一秒立刻反应过来,笑意僵在唇角,重新低下头。

养父含笑回头看了眼林涉,温和的目光却让林涉一定也不敢动,养父无奈的冲他们解释了两句,随后温和地向几人告别。

李老师和宋敛孔寒离开了。

房间重新恢复了安静,安静的林涉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养父的脚步声清晰传来,最后,脚步声停留在了林涉的房门外,

森冷声音宛如梦魇,

“林涉,你猜你们李老师和我说了什么?”

空气压抑而沉默,养父继续自言自语,“他告诉我,昨天早上你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林涉,你知道是什么吗?”

一阵凉意从脚心直至全身,林涉血色唰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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