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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丢丢丢手绢 苏莉莉。

“这是抽了多少血啊?”文翁倒了一杯热水送了过去。

屠舒怀接过来喝了一口,干裂的嘴唇稍稍恢复了一些的红晕。

跟其他人往放射科走去,闻言摇了摇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刚刚发现了一个情况。”

留意到其他人看来的视线,她定了定神继续说道:“虽然说是需要我去抽血,但那张化验单根本就不是我的。刚才我清楚地看到,上面写的名字是——苏莉莉。”

话音落下,周围安静了一瞬。

苏莉莉。

这又是谁?

“我,我好像知道。”费莹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弱弱地开了口。

她的状态从昨晚开始就显然非常不好,一夜过去眼眶的黑眼圈也愈发分明。

这个时候也像是想要抓紧机会讨好大家,在众人的注视下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我在儿童房的时候看到过,谭浩波制作那张祝福的卡片,顶格位置写的就是‘给可爱的苏莉莉’。”

“原来那孩子叫苏莉莉啊。”月刃恍然,“名字跟长相一样的可爱。”

文翁也是见过那个小女孩的玩家之一,闻言,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也有些复杂。

不管怎么看,都实在无法将其跟“可爱”这个词联系到一起吧!?

池停短暂的思考之下,眼见已经抵达了放射科,一言不发地就这样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等到完成X片的拍摄之后再次回来,对上其他人的视线,确认地点了下头:“单子上的名字写的确实是‘苏莉莉’。”

紧接着月刃前去了CT室,回来之后给出的也是同样的回答。

进行过确认之后,他看向了池停:“怎么说?”

池停思考的状态中,下意识地用指尖轻轻地抚摩着胸前的异石,隔了一会儿才回答道:“看来,我们在这个副本中加入的,可能就是这个苏莉莉的人生。”

这样的话语落下,让其他人微微一愣。

等到意识过来之后,神态间隐隐的也有了一丝的微妙。

如果说这一路来就是这个小女孩的生活,那么……

还记得第一次来到委托现场的时候,那是一个十分温馨的儿童房。

在他们的委托任务当中,这个小女孩被叫做公主,看得出来她喜欢好看的裙子、喜欢可爱的娃娃、喜欢各种各样红色的东西,也可以肆意地在自己房间的墙面上随便涂鸦。包括那充满了公主气息的粉红色床单,都可以从中感受到父母对于她那浓浓的爱。

兔绅士让他们整理玩具,录制儿歌,做祝福的卡片送给她。

每一件事显然都是可以让她感到更加快乐。

第二次委托现场是野外营地。

一家人出门在外面游玩,享受着美好的野餐时光,但是一不小心将那满满的糖果给打翻了,大家又十分耐心地将这些糖果一刻一颗地全部找回来。小孩子偷吃糖果是被允许的,所以可以悄悄地将这些甜蜜的味道藏在嘴巴里。

第三次的委托,他们来到了厨房。

父母每天绞尽脑汁地准备着丰富的菜肴,不管好不好吃,那都是最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足以让每个人享受着一起围在桌边的用餐时光。小孩子偶尔也可能会挑食,但是再不好吃的食物在警告的视线下,到底还是努力地吃了下去,新的菜单里总是会带着更多的营养,让小女孩在成长的日子里快快长高。

然后,就到了他们今天的第四次委托。

这一回,却不再是温馨的日常环境,而是来到了医院。

现在他们像是在代替那个叫苏莉莉的小姑娘,重新勇敢地经历着在医院里面的一切。

而按照委托最后的内容来看,她,住院了。

所以说,从先前幸福快乐的生活直至来到医院,这当中又发生了什么呢?

这一瞬间,玩家们在这个副本当中感受到了除求生欲之外的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绪。

池停在一片沉默中走到旁边的打印机旁操作了两下,很快,X光和CT的片子就这样一张接一张地打印了出来。

明明进去做检查的人是他跟月刃,打出来的片子却都属于小女孩苏莉莉。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转向屠舒怀:“你的化验单呢,应该也能拿了吧?”

屠舒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即转身往回跑去。

很快,她将验血的单子也带了回来。

所有人围过来看。

虽然没有专业人士能够看懂这上面的内容,但是从各个极度不正常的指标也不难看出,这个苏莉莉的身体状况似乎很糟。

长久的沉默下,屠舒怀还是开了口:“她生病了,而且应该非常严重。”

说话的时候,她可以感受到兔绅士始终站在不远的地方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回头对上这样的视线,屠舒怀头一次没有任何恐惧:“所以这只兔子是怎么回事,它是一直在这里陪着苏莉莉吗?”

文翁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只是回想了一下自己见到小女孩时的样子,讷讷道:“……但是她在玩丢手绢的时候,看起来还挺活蹦乱跳的啊。”

“所以说,梦里果然什么都有啊。”月刃低笑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微微拉长的声音浮在半空,“《坚定的锡兵》、《胡桃夹子》和《爱丽丝梦游仙境》,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

没头没尾的话让其他人一脸茫然,但已经足够让池停瞬间听懂了当中的含义。

他再次看向了周围的环境,看着医院外面显然跟之前野餐营地那样割裂感十足的独立空间,感觉自己也明白了过来。

拥有独立灵魂的玩偶,萌生出坚定守护的信念,陪伴小女孩一起进入了一场漫长的想要捆住所有幸福的梦境。

不,只有能够醒来的那才叫梦境。

副本中所创造出来的,或许更应该说是一场困着她永远无法醒来的梦魇才对。

“走吧,继续后面的委托了。”池停说着转过身去,轻轻地拍了一下费莹的肩膀,“该轮到你了,我们陪你去打针。”

费莹愣了一下,顺从地迈开了脚步,小声说道:“谢谢,不过我自己应该也可以的。”

池停微笑:“你当然可以,可以捣乱对吧。”

费莹慌忙摇头:“不,不是的,我真不是鬼。昨天晚上我一直都没睡觉,我很清醒,你们遇到鬼的时候我很确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只要放我自己一个人进去,等我完成委托出来,你们就可以相信我真的不是鬼了!”

“行了别演了。”池停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上半下,语调更是平静无波,“从今天早上开始,或者说更早起,你不是已经占据费莹的身体了吗?要不然,你从一开始就这么远远地躲着那个家伙做什么?”

他随意至极地指了一下跟在几步外的月刃,笑了:“所以说,这下意识的举动早就已经让你暴露了。虽然我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下手确实向来不分轻重,估计也被欺负惨了吧。其实昨晚能够稍微安分点的话应该真不至于那样,他也就是跟我一样想见见鬼而已,你说你一上来就想要咬人,人家能不生气吗,对吧。”

费莹:“。”

在这样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情况下,让她脸上那些惶恐的伪装终于荡然无存:“但我找你的时候并没有下重手,你不是一样弄断了我的手?”

跟着池停一路往前走去,面无表情之下一开口,因为截然不同的语调也让她仿佛在转瞬之间换了个人。

池停对这样碰瓷的控诉只觉不可置信:“做鬼也要讲道理,我当时只是捆了你,你的手可是自己弄断的。”

鬼:“……”

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跟前的这个人,恐怕在这样轻描淡写的甩锅下让它只想原地拼命。

隔了许久,它的嘴角才浮起了一抹讥诮的弧度:“既然你知道我已经让她从这个身体里面消失了,就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吗?果然,遗忘永远都是你们人类最拿手的事情。”

“为什么要难过,是你弄死她的,又不是我。”池停奇怪地看了“费莹”一眼,到了注射科门口,推着她往里面走去,依旧是淡淡的语调,“而且遗忘有什么不好?只有学会遗忘,人才能继续走得更远。”

这样的话语落入耳中,让鬼讥讽的神态也微微顿了一下。

然后它就听到池停问道:“最后一个让我非常好奇的问题,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五官,真的都是苏莉莉画的吗?你们都是她画出来的?”

长久的沉默后,“费莹”点了点头:“是。”

池停第一次从一只鬼的语调中听出了十分复杂的情绪。

得知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他满意地露出了笑容,又问:“所以你们到底有多少只?”

这次“费莹”眼睛一闭,没有给出回答。

池停遗憾道:“不说算了。”

下一秒,没等“费莹”反应过来,她只感到手上的力量一重。

低头看去,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池停重重地按到了注射窗口内。

池停一改之前提问时候温和谦逊的语调,不忘不轻不重地警告了一句:“别乱动,你没我力气大,而且外面还有另外一个人看着呢,你要不安分我就换他来,明白?”

不远处,被他点名的某人正站在注射科的门内,十分配合地清了清嗓子。

费莹体内的鬼:“……”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它居然会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一个人类按着打针。

这简直是它鬼生里留下的奇耻大辱!:,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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