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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雪闲手忙脚乱地爬下床,才刚扶着床柱站稳,殿门便好死不死的开启。

那门扉移动的声响,让他心也凉了一半,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不敢抬眼,眼下他连外袍都不知在哪里,身上里衣微乱,半边脸因压在被中熟睡,此刻仍有些红印,栗发则因汗湿而些微缠在脖颈,就怕床榻主人质问他为何在榻上。

而他根本答不上来!

哪知没等到低冷的声嗓响起,倒是听见烛鹊的声音,开口道:“倾羽,我们要出发了,不知你们准备好了吗…”

接着是剧烈倒抽气的声音。

雪闲慌张的抬眼,跟烛鹊四眼相接,周围之宁静,连点气流波动都没有,宛如空气刚刚全被烛鹊吸光了。雪闲脑中打结程度,堪比流苏的死结,只能有些僵硬的往前踏了两步,试图解释这荒唐的局面。

怎知烛鹊瞬间抱拳,朝他点头,道:“抱歉,是在下打扰了。”

雪闲:“……”

接着是烛鹊迅速转身的背影,和砰一声关起的殿门。

背影看似慌张,可却明显带了股撞见某事,并准备大肆分享给众弟子的意图。

他只希望奚云的辟谣专属站还在。

雪闲努力深呼吸,让自己别太惊慌。

此刻还是先把床铺整理好,其余再慢慢解释。

于是他一个回身,猝不及防地,对着一堵如硬墙般的胸膛,整头撞上!

刚拉好的里衣也随之散开一些。

好、好疼!

晕脑间,他揉着脑袋,腰侧也被一股力道扶住,替他稳住身。

雪闲视线刚清,抬眼便见厉倾羽站在面前,墨蓝衣袍穿戴完整,发冠一丝不苟,正垂眼望着他。

雪闲顿时如遭雷击,不知从何处解释起。

只好磕磕绊绊道:“刚刚…烛鹊过来找你…”

“我知道。”低沉平缓的声嗓道。

雪闲眼眸大睁:“你…你看见他了?”

厉倾羽:“他最后那句话,是对本尊说的。”

雪闲先是怔愣了下,回想起烛鹊说的那句“打扰了”,脑袋顿时炸锅!

原来!烛鹊是早已看见厉倾羽在他身后,才补了那句打扰吗?

再加上自己衣衫不整地待在床边……

雪闲脸面涨红,拒绝深想。

脑子混乱成毛团之际,烛鹊的传声术又在殿门外响起。

先是咳了两声,明显不敢贸然再进入,说道:“倾羽,奚云奚雨已备好行囊在长仙殿等待,随时能出发去兽妖塔。”

接着静默了几瞬,又道:“倘若医君身体不适能随时告知,譬如走路不便什么的……咳…总之我能让奚云将出发时间往后挪一日。”

雪闲:“……”

…身体不适…走路不便?

雪闲闭了闭眼,在传声术消失之后,立即朝厉倾羽道:“就今日出发吧,避免仙君多想了。我身子不酸也不麻。”

厉倾羽往他敞露的脖颈线条扫了眼,衣襟微微散开,颈下往两旁延伸处,消瘦的锁骨隐隐约约显出。

沉凝的嗓音说道:“你的外袍。”

雪闲这才发觉自己仍穿着皱巴巴的里衣,站在床柱边与对方说话,顿时赧然的飘开视线,在墙边长椅上找到

自己的浅蓝衣袍。对于自己睡姿能将里衣睡成散开状,已是不愿多想。

习惯性的将雪色流苏系上腰带后,雪闲惊讶地发现,上头解不开的死结竟莫名又多了一个!

过去九年他每晚都有习惯梳理流苏,未曾打结,如今才住到浸羽殿两天,便硬生生多了好几个绳结。

雪闲趁着背对厉倾羽的姿势,用手拨了拨,可那死结仍是死活打不开,打结的人明显是故意的。

可这殿上就只有他与厉倾羽,且这流苏还是对方的东西,怎么想这死结都是自己作梦时给绕上的。

厉倾羽站在矮榻边,望着那抹削瘦侧影,虽动作掩在身子后,可他仍是看得出雪闲正在解流苏。

昨晚日落后,对方早已捧着医书在长椅上沉睡,身边是两个空盘,里头的芷蒸糕已被吃光。他就在脑中看着夜晚的自己,懒洋洋的将流苏系上第四个结,接着将雪闲外袍卸下,抱上床榻。

直至太阳升起,对方仍是阖着眼眸,抱着被子沉睡在他身侧。

虽人格已回至白天,可就如第一天那般,厉倾羽未将人送回长椅上。

反而看着雪闲熟睡的侧颜近一个时辰,直到感应独峰结界被扰,因昨日烛鹊曾说需上峰议事,厉倾羽才从榻上站起,走至矮榻处。

而雪闲熟睡中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全映在他眼底,包含对方睡梦间总会抱着棉被,滚到他身侧,单薄的里衣受不住这翻滚动作,总是被掀起一角,露出松垮的裤头和窄腰。

在镜画里看了九年的模样。

如今,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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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

独峰上的两人便到达长仙殿。

大殿外头的草地,奚云奚雨站在那,二人各自背了小袋包袱,其余东西则装在储物袋中,一见到厉倾羽便恭敬的应首。烛鹊则是用探究的眼光,好奇地往雪闲身上瞧来瞧去。

奚云朝雪闲打招呼,道:“医君,方才仙君亲自上峰找你们,可下来时却说出发时间也许要往后推迟。”

奚雨也道:“我们问了原因,仙君却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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