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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后院里饲养的鲛人(1)

“二十两?”另一个太监瞪圆眼珠,面部表情太大,眼角的深壑都被抻平:“我一年俸禄都没这么高。”

“别说一年,几年也不见有这个数啊。”

太监咽了口干唾沫,听到庞大金额,眼里逐渐被贪欲填注,他偷偷瞟了眼桶里美如瓷玉的鲛人,虽已不能行人事,腹腔依旧回旋着热流,他讷讷说:“殿下还没来……”

对话听到这里,雪郁心感不妙。

“你要干什么去?不要命了你!”

“悄点,你帮我看着点情况,我只是和他说几句话。”

雪郁紧皱眉,看着眼前朝他逼近的太监,心里砰砰跳,面上却淡漠:“不要轻信古籍,鲛人没有可以变珍珠的能力。”

那太监嘿嘿笑了笑:“你都听到了啊,我可不信,都有人说了这是真的。你别怕,我就要两颗,两颗就好。”

雪郁冷脸:“你就不怕皇帝要了你狗命?”

是句威胁、也是警告,太监却不以为惧:“皇帝抓你来不也为了这个?迟早要哭,不如现在先练练,省得到时遭罪,来,你平时是怎么哭的?”

雪郁心知和他讲不清,有些烦道:“滚。”

鱼尾掀起,桶里几蓬水有一滴是一滴全洒在了太监脸上,太监抹了把脸,看着那张蕴含怒意的眼睛,也不知道是更想逼雪郁流眼泪,还是更想摸摸雪郁。

总之,他伸出了手。

干如枯枝的手伸来过,雪郁盯着那张垂涎的脸,想吐。

也是这时,外面响起声音:“圣上来了!”

如同一道催命符,太监猛地缩回手,掀着衣摆,颤颤巍巍大步走回原地。

几道脚步声交错着走来,雪郁扶着木桶喘气,没去看是谁。

等到人走近了,他才慢吞吞抬起眼,在看到来人之后,雪郁僵了僵,还晕着红的眼尾更红了,脱离魔爪的侥幸心情还没升起便降了下去,他气得抿了抿唇。

……这算什么,演员竟在我身边?

青年……应该叫云康了,云康换下长途跋涉后看不清花纹的衣服,冠冕加身,十二旒下的那张脸神情懒散,他略过两个太监,直直朝木桶边走。

“眼怎么红了?”云康半蹲,和小鲛人气得泛红的小脸平视,食指在他沾水的眼边擦了擦,绵绵软软的,惹得云康不引人注目地顿了顿。

雪郁心想你还真好意思问。

云康见人不理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拖长调子笑了笑:“在生气?不觉得很好玩吗?”

雪郁气闷地别过眼。

云康发出声低笑,正要命人把糕点端来,他倏地看到了地上的水渍,范围很大,云康轻挑了下眉:“你弄的?洒这么多出来,不怕又缺水晕过去吗?”

雪郁:“……”

他想换世界了。

这个世界结局又惨,主角受又气人,他还长着条尾巴不能走路。

见雪郁委屈地憋红了眼睛,唇肉抿得死紧,拧过肩膀拒绝交流,云康轻蹙眉,心绪陡转,他站起来,漫不经心地瞥向那两个太监:“刚刚发生了什么,地上的水怎么来的。”

及冠方才一两年,他的嗓音却不稚嫩,阴冷如蛇,原书里说云康是昏君,昏不昏暂且看不出来,震慑人的架子是有的。

那太监膝盖一软,还没怎么着,就把利欲熏心的同伴一五一十供了出去:“他听说鲛人产下的珍珠能卖大价钱,想趁陛下不在,逼鲛人给他流几颗……这、这水,是鲛人生气泼的。”

雪郁听得耳朵热了热,到底是把人地板弄脏了。

可也是那太监先来惹他的。

他偷偷抬起脸。

云康没在看这边,因为背对也不清楚他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雪郁就听见他轻笑了声:“刚刚这么热闹啊。”

太监虚汗直流,砰地跪下,膝行到云康面前:“奴、奴才没有,是他在瞎说。”

这狗东西,明明自个儿也想去。

云康没理会,他轻瞥眸,在腰侧抽出把短刀,锐光闪了两下,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太监自己,直到空气中蔓开血味,太监才意识到自己手筋被挑断了。

血簌簌往外流,太监嗬嗬喘着气,眼珠里的光彩黯淡了几分,两三秒后,他张大嘴怪叫了起来。

疼,太疼了!

撕心裂肺的疼。

太监盯着自己的两只手,浑身都颤抖不止。

在抑制不住的惨嚎声中,云康转过头,对雪郁笑:“现在高兴点了吗?”

雪郁茫然地睁着眼,桶边搭着的指尖白了白。

发生了什么?

……云康把人手筋挑了?

没得到想要的反应,云康也不见气馁,他把沾血的刀放在了匍匐在地的太监身上,借那身衣服擦了擦,擦干净了,才收回去。

紧接着,身后的侍卫大步踏来,训练有素地挎起太监的臂肘,那太监分明废的是手,脚上的肌腱也跟着断了似的,软得动弹不得。

古代没有外科手术,他算是个废人了。

不仅在京城丢了官途,以后上街也会遭人口舌。

太监被拖了出去。

殿内仅剩的奴才眼观鼻鼻观心,噤若寒蝉。

云康又问了一遍:“现在高兴点了吗?”

雪郁小脸淡白,不吭声,玻璃珠似的眼睛水汪汪的,水面下的鱼尾停止了摆动。

吓傻了。

刚沾过血的人皇风轻云淡,舒张了一下手指,在奴婢捧着的盘里拿了个糕点,半蹲下,递到小鲛人嘴边:“一天没吃东西了,吃一个垫垫肚子?”

雪郁不赏脸,别了下脑袋,云康拿着的糕点便擦着他嘴巴扫过,在红艳艳的唇肉上留了点碎屑。

目光在那碎屑上扫了扫,云康挑眉:“你不爱吃这些玩意吗?那你爱吃什么,我让下人去准备……还有这个水,是引的山泉,你认水吗?”

这话问得就像他认不认床一样。

雪郁还是不说话。

云康叹了口气,将糕点扔回了盘子里,再也没看一眼,仿佛鲛人不爱吃,这盘东西便失去了所有价值,他盯着雪郁漂亮的小脸,拖腔带调地开口:“不过是抱了你一下,别不和我说话吧。”

“……要不你也抱回来?”

说着,他真捉住雪郁的手腕,想往自己腰上引,男人掌心滚烫,惊得雪郁眨了眨眼,往回抽手,急得总算说了句话:“你有病吗,我不想抱你。”

钳住的腕子滑溜溜的,很绵,细闻还有股香味,云康从未在男子身上闻过香味,大辛国不盛产香,就连女子都不常用香,而这个小鲛人却不同,好像浑身上下哪块地方都是香的。

云康目光深了深,松开手:“你们鲛人分不分男女?”

雪郁:“……???”

小鲛人呆愣愣地看着他。

就连有些奴仆也忍不住扫了眼皇帝,这问题问得也太直白了。

雪郁明显不想回答。

云康滚了滚喉头,他是圣上,是九五之尊,以往没有人胆敢在他面前问而不答,这鲛人却屡次三番当哑巴,可离他近的侍卫瞧了瞧他的脸色,并不见有发火的势头。

他若无其事揭过这一茬:“你不想说也罢,这桶太小,我已经让人把后院的水池收拾干净了,以后那就是你的地方。”

雪郁装哑巴贯彻到底。

云康低笑,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一众仆从侍卫鱼贯而出,单单留了一人:“岑归暄,你觉得这鲛人如何?”

岑归暄?

一直当死鱼的雪郁仰起了头。

云康后面确实站着一人,刚才人多,他又站在后面,雪郁没有注意到他。

岑归暄一袭白袍,如星如月,眉如远山,像出尘不染的仙人。

他短暂地和雪郁对视了一眼,那一眼复杂极了,任是谁看了都知道他此刻心绪不平,在引起雪郁注意前,岑归暄收回目光,道:“尚可。”

“尚可?”

云康嗤笑:“你说尚可,那便是上佳了,看来归暄也很喜欢这鲛人。”

岑归暄不语。

云康又在木桶旁蹲下,那只长手浸入水中。

雪郁紧张地舔了舔嘴角,黏连的睫毛颤了颤,长久不出声,声音有些软:“……你好好的,伸手下来做什么?”

云康又笑,水下的手调了个头,按在了小鲛人穿着的冬衫外面。

雪郁脸腾地一红,按住他的手怕他乱动。

天子之手覆有刀茧,停顿了下便抬了起来,指尖淌着水。

冬衫下手指进出的感觉依旧强烈,雪郁哪被人这么冒犯过,眼眶耸起红,他瞪着云康,就听这人拖着尾音问:“听说鲛人有泄殖腔,我很好奇,这么小,能不能吃得下人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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