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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鬼畜

黑狗无法接受这一切,它尖锐的牙齿咬进小孩的脖子,将他甩了出去,一头冲进了棺材里。

血泪一滴滴落在女孩即将燃尽的脸上,就像小时候女孩的眼泪落在它血淋淋的头上,它如小时候在雪地里一样无助地呜咽。

一地血泪落在祝双双眼睛里。

在她被黑狗头吞噬之前。

她眼里好像看到了很多画面,耳边如火山爆发的嚎叫变得凄厉悲绝。

她的头即将被吞进去那一秒,被一个小炮|弹一样的东西撞开,跌倒在几米远的草地上。

红盖头盖住祝双双后,陈天只能看到轻薄的红盖头里好像有人在挣扎,那一秒陈天直接飞奔出去,可是有人比他更快。

一进别墅门,苏往生就把小孩放下了。

小孩继续抱着小猪磕磕绊绊地向前跑。

祝双双被红盖头盖住时,他正好从另一边跑到新娘脚下。

他直接跳起来撞开祝双双,把小猪放在新娘怀里。

黑狗的血泪只滴了一滴在祝双双眼里,其他滴滴答答全落在小猪身上,白色的双手僵硬地捧着那只小猪,小猪在血泪下轻颤,好像陷入了梦魇之中。

小孩防备地看着她,脸上黑纹根根冒了出来。

黑狗血色的眼睛盯着小孩,忽然大吼一声扔了小猪,拽紧红盖头消失在原地。

小孩和祝双双同时奔向小猪。

祝双双紧张地说:“没有被摔死吧?”

她声音发颤,哽咽得几乎无法呼吸,“好像快到时间了。”

“……”

醒过来的小猪翻身站起来,四个小短腿飞快倒腾,跑到一块黄色土地上,用小猪脚在地上划拉。

四个人和小孩都跑到他身边,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在地上写出的两个字:“雪球”。

“雪球?”苏往生问:“什么意思?你是说你现在像雪球,还是想要雪球?”

“……”

小猪脚继续在土地上划拉。

“鬼主”、“黑狗”。

陈天:“鬼主是黑狗,叫雪球?!”

祝双双愣了一下,想到刚才血泪滴到她眼睛时,她看到的凌乱画面,联想殷岱君照片里的黑狗,她倏然顿悟。

“是殷岱君身边那只黑狗!”

“殷岱君死后没有变成厉鬼,目睹她的遭遇她养的那只黑狗变成了厉鬼,它衍生出了这个槐杨村小地狱,要报复槐杨村的人!这只黑狗就叫雪球!”

祝双双话音刚落,前面传来一声震天爆|炸。

那一声爆之后,深夜的槐杨村彻底沸腾。

所有的鬼在那一秒都发出了渗人的叫声、笑声、哭声。

或兴奋,或凄厉、或狂喜。

哭声笑声怒吼声交叠汇入夜空中,形成一个个狰狞的鬼影,挣扎着想要冲出束缚。

刚才追着他们的大概只有槐杨村一半的鬼,这次是倾巢而出。

所有的鬼,在血月下向着爆炸的地方狂奔,人、兽人、兽,奇形怪状的狂躁版百鬼夜行。

别墅外飞快地飘过几只鬼,别墅门被震开又关上。

陈天看着爆|炸方向,冷声道:“好像是屠宰场的方向。”

几人心里一沉。

他们心里同时想到一个答案,这道让群鬼兴奋的爆|炸声来源。

焚化炉。

祝双双喃喃道:“不会是关闭通道,应该是通道被炸开了,表世界和里世界要融合了,那……”

陈天:“我们跟去看看!”

苏往生立即要去抱小猪,见小孩不知怎地跌坐在地上,脸上出现一道裂纹。

他一咬牙,左手抱小猪右手抱小孩,快跑跟上陈天。

不用自己跑,小猪在苏往生怀里舒舒服服,伸着猪脚去碰小孩的脸。

小猪终于对他有反应,小孩伸出双手搂住小猪的脖子,脸轻轻在小猪脸上蹭。

一低头看到这一幕的苏往生:“……”

你们等会再亲热可以吗。

还有,他怎么感觉宁宿变成小猪后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十分享受的样子?

四人冲出别墅时,还有些担心,而实际上,此时根本没有鬼关注他们,所有鬼一心向屠宰场狂奔。

屠宰场那个焚化炉果然被炸了。

地上一层碎石碎块,裹着粘腻腥臭的液体,无数个肉芽一样的小手指在地上爬。

原本焚化炉伫立的地方变成了一个水波形的门,众鬼争先恐后地向里钻。

明亮的月亮为槐杨村渡了一层皎洁的轻纱。

刚举办完婚礼的别墅里,一家人正在喜堂上开心地数着钱。

忽然,“新郎”父亲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哪有什么……”

“新郎”母亲话说一半止住了,因为她也听到声音了。

那声音越来越明显,喜堂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他们缓慢地转过头,看向喜堂中央那个绑着红绸的黑色棺材。

棺材在红蜡烛的烛光下,晃动了一下又一下,棺材板被向上顶得颤动。

“新郎”父亲哼笑了一声,“竟然还在折腾,这个新娘不错啊,还没死呢。”

“新郎”勾起唇角,脸上早就没了那般温柔情意,“我选的,能差了吗?没白费我在她身上下了这么多功夫。”

“好儿子,还是我儿子厉害,这都是我们家第四单啦。”

“新郎”母亲正要摸儿子的头,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巨响。

一家人再次回头,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身后黑棺的棺材板被从内顶开,那个被他们封进棺材里的新娘直直坐了起来,对着他们露出一个漂亮又阴冷的笑。

一家人吓得立即后退了一步。

如果说这个新娘坐起来,还能用她生命力顽强,体力强悍解释,那么紧接着又坐起来一个新娘,还能怎么说?

这个新娘没有穿衣服,身强体壮,脸上各种疤痕交叠,脸颊上刻着血红的“白相宁”三个字。

这能说是眼花了。

那,接着,棺材里那个叫白相宁的死尸也坐了起来,这怎么说?

喜堂里红色蜡烛还在燃烧,牡丹花开得正旺。

正中间挂着红绸,从金色“囍”字两端垂落,将黑色棺材围在中间。

棺材里从前往后诈了三个尸,依次坐立,神色各异地看着他们。

刀疤男坐在新娘后面,他比新娘高很多,没有遮挡。

白相宁很文弱,坐在刀疤男身后被挡住了视线,他向右边歪了下头,对着一家人开口一笑,一截舌头从他嘴里掉落。

“啊!——”

一家人惊恐尖叫,四散奔逃。

喜堂大门在他们面前轰然关闭,喜堂的烛光随之震颤,熄灭了两盏。

月光被隔绝在外,喜堂顿时阴暗了不少,但又能清楚地看到棺材里三个鬼慢慢起身。

最前面的新娘先起来,她轻飘飘地从棺材里出来,向“新郎”飘过去。

接着是刀疤男,他从地上捡起从白相宁口中掉落的那截舌头,那是他的,被割了放进死尸嘴里的。

他抽了一根红绸裹住关键部位,站起来冲着三人裂口一笑。

一家三口拼命拍门撞门,“救命!救命!!!有鬼啊!”

新娘飘到“新郎”身边,一边哀戚戚地流泪,一边抚上“新郎”的胸口,“老公,你到底爱不爱我?你的心到底长什么样?”

她灰色的手指插进新郎的胸口,“让我看看可以吗?”

“新郎”睁大眼睛,身体向上打着猛颤,疼得面容扭曲。

在死前最后一秒,看到他骗来的女孩从他胸口掏出一颗血淋淋,尚有温度的心脏。

“新郎”轰然倒地。

新娘坐在他身边,捧着手里的心脏吃,鲜血染红了她死白的面容,她似哭似笑,声音清脆又哀伤。

刀疤男一手掐住一个,“新郎”爸妈被他翻过身。

两个中老年人颤颤巍巍,连手都不敢抬,只会张口求饶。

在他们张口时,刀疤男手伸到他们嘴里,拉住了他们的舌头。

他一手拽着一根他们的舌头向上拉。

两个原本吓得腿软站不起的人,顿时直起了身子。

刀疤男恶劣地笑着,牵着他们的舌头向后退,一直退到棺材边,他抬腿踩到棺材上,继续慢慢抬手向上拉舌头。

夫妻两人拼命踮起脚尖。

可刀疤男原本就比他们高很多,又站在棺材上抬起手,他们怎么踮起脚尖都没用。

脚尖离地。

两人眼睛睁到最大,脸上又紫又红。

舌头被拉到最长,崩到最大程度,猝然断裂。

白相宁没有停留在喜堂里,他轻飘飘穿过喜堂沉重的黑色木门,在别墅门口和两个向礼堂奔跑的兽人幼崽擦肩而过,继续在路上飘荡。

白氏夫妻刚从“新郎”家出来,他们刚给他们一半的钱,说好明天来拉棺材,心里安心很多。

“相宁终于不用再做孤魂野鬼了吧?”中年女人哭着说:“我可怜的孩子。”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顿住。

他们前面出现一个人影,他慢慢转过头,月光下脸上的尸斑清晰可见,“爸妈,我回来看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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