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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哐——”

好像有硬物被敲击的声响,楚寒今思绪一转,好像又走到了那片山林中,没有别的任何人,越临一身刚从坟里挖出的破烂衣衫,和他站在山顶,被风吹得衣角猎猎而动。

没多久,他们走到了河中,越临拿出了鱼叉站在流水里,楚寒今也在他的撺掇之下脱了鞋,脚趾被小鱼轻轻啃咬……

触感很痒。

楚寒今想低头看清这条小鱼时,脑子里有根弦蓦地绷紧——

“杀。”

出现这个字眼。

楚寒今倏忽睁开眼,漆黑寂静的寒潭边,球球挂在树叶编制的吊床上睡了,越临抱臂坐在树根闭目养神。

楚寒今轻轻站了起身,朝他走近,手指伸向他的脖颈。如果能掐下去,十指收力必定能把他脖颈掐断。但刚要靠近时,楚寒今手腕猛地被牵住,膝盖受到重击后轻轻一弯,发出轻轻一声“嗯?”,整个人便扑在了越临的怀里。

漆黑里,越临深金色的眸子泛着月色,安静看他:“还不睡?”

楚寒今打开他手臂,闷闷的,往他脖颈处掐,不过他感觉到腰腹沉甸甸的,被扼住了灵气,又没有兵器,刚抬起的手臂被不费吹灰之力压制住。

“越临……”楚寒今喊他的名字。

他肩头抵着越临的臂弯,磨得有点疼,越临将他两手反绞在背后,动作似乎轻而易举,脸上还带了点笑:“你还不困啊?”

楚寒今现在只想杀了他,被扼住便奋力挣扎,可整个人被搂在怀里,动作时便难免不会蹭到越临,果不其然,越临的眼神慢慢沉重了些许。

终于,他手按在楚寒今腰腹,不轻不重地一拍,将楚寒今连腰带屁股压在怀里,道:“好了,差不多该睡了。”

楚寒今此时眉眼微红,脑子里只想着要杀他,但身上受到的禁锢实在太多,反而像个抵死不从的小闺女,在越临眼里不仅不可怕,反而还别有几分诡异的情趣。

越临凑近,亲了亲楚寒今白净的鼻尖。

“好了,阿楚,睡觉了。”

说完示意旁边:“一会儿吵醒你儿子了不好。”

楚寒今咬牙:“我没有儿子。”

“嗯,你没有,你没有,”越临偏头,探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声音顺从,“你也没有夫君,我就是你路上遇到的登徒子,球球也是树上掉下来的,行吧?”

楚寒今哪管他这些小情趣,咬牙,狠狠地握他手臂往前一扭,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这一把大概真让越临吃痛了,他躲避不及,喉头轻轻滚动才压下一声嘶,随即,翻身将楚寒今压在了石头上。

衣衫摩挲的声音。

压得很重,楚寒今手臂都麻了,浑身动弹不得。

他想蓄力,可头晕目眩,眼中只有石头缝隙里透出的清淡的月色。

越临垂眸,眼里倒映楚寒今不肯服输的脸,没有说太多,低头一口咬住了他粉白的耳垂,轻轻舔了舔。

“放开!”楚寒今喊。

可他刚说完,就被双手捂住了嘴。

越临纵容沉迷地吻他耳颈,“怎么这么调皮啊阿楚?说了让你睡觉你不睡,非要来撩我。还想杀我?怎么杀?还是昨天那么杀吗?”

楚寒今被亲得别开头,腿想用力蹬,可是也被他的双腿狠狠地绞住,越挣扎,肩头的衣裳越往下滑落。

越临声音充满了昵谑,故意逗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楚寒今哪里管他调情,心中只有一个目的,膝盖用力往上顶,只听到衣衫被解开的更大的声音,随即,被重重地抱了起身。

“既然你不想睡,那就别睡了。”越临喉头下陷,嗓音沙哑。

他碰过皮肤的手指发烫,轻而易举将楚寒今拦腰控制在怀里,低迷的声音压得更低:“我们换个地方,被孩子看见不好。”

说完,抱着衣衫凌乱的楚寒今,放轻了脚步,踩着凌乱枯黄的树叶,蹑手蹑足,野鸳鸯似的离开了寒潭附近。

这是一座人迹罕至的山林,更兼黑夜,一望无际的山野漆黑幽冷,山谷回荡着豺狼虎豹的叫声,和夜行动物爬行的动静。

楚寒今被他抱着走了没多远后,有一块高大的石峰,便见越临扫清石面落叶,将他放了下来。

双手得闲,楚寒今刚要挥拳和他相对,已被牵着手腕搂进怀里,几乎没有多少预警,便被他抵在石头,炙热的手指蛮力伸到了衣衫之下。

……

……

深红的喜服落满了月光,边缘金线反射出几道光影。喜服的红和肌肤的白交叠,掠影,线条轻轻擦过覆皮之骨,惹起一抹秾艳的淡红色。

竹露抵在草叶,“啪嗒”一声,轻轻的。

越临将浑身脱力,快晕过去的楚寒今抱了起身。怀中人肤色莹白如月,额头漆黑的发缕潮湿,贴着白皙的耳珠,唇微微启开一道缝,眉头还微微皱着,似乎方才遭受了多么可怕的折磨。

越临在他耳边,轻声道:“睡吧。”

他回到寒潭附近,将脱力的楚寒今搂在怀里,紧了紧衣衫后捅了捅火堆,在熊熊的火光后,搂着他也闭上了眼。

他先楚寒今一步醒来。

林间的鸟鸣更加躁动,楚寒今半垂头,下颌轻轻搭在他肩头,睡得好像很熟。越临刚想动一动,怀里的人就不很愉快似的又皱了下眉。

楚寒今轻轻他侧脸,缓缓地,将他放置下来,去看睡在吊床上的楚昭阳。孩子大大咧咧敞着腿,身上掉了几片落叶,被越临抬手夹去扔在地上。

他回头时,见楚寒今醒了过来,那双不带感情的双眼直直看他。

越临唇角微微扬了扬。

被操纵着的楚寒今最大的好便是,没有道德观念,比起先前的别扭傲娇,有种直白的可爱。

楚寒今扫了他一眼后缓缓站起身,大概意识到了身体的异常,看越临的目光有些怪异。

越临走近了低声问:“很不舒服吗?”

楚寒今没有理他,不置一词。

但是他的傀儡咒控制力应该又减弱了,到此为止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杀意。越临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发,赶在楚寒今瞪他之前转过身:“走咯,出发了。”

这里距离魔族很近,几乎算是魔族的地盘,赶到都城的路数不过一天两天。

他们走到山下,越临不知从哪儿弄来一辆牛车,大概是别人拉草料的,清洗之后让楚寒今跟球球坐在后面,自己勒着牛缰绳,一路挥着鞭子便往都城的方向过去。

一路上,秋高气爽,惠风和畅。

楚寒今坐在车里,换了身浆洗得干干净净的粗布衣裳,头发用带子扎了起来,被风吹时飘散几缕在耳后,瞧着十分清爽干净,唯独神色依然冷漠。

越临赶路,楚寒今便靠木板的栏格静静坐着,闭眼回想他那些混乱不堪的记忆。

……又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好像是暴雨天气的深山里,雷电堆积在云层间,毫不留情地劈向山林中每一个活着的生物。那时候他自己白衣素净,单手拿着一把剑立于风雨中,并不躲开,似乎在寻找什么。

一道接着一道的雷电劈在他身后,腿边。

溅起的泥水将他衣衫打的潮湿不堪。

雷电很快要劈到他身上了。

这时,有个声音说:“你为什么不躲起来?”

楚寒今回头,看见一双深金色的眼眸。

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轻轻拉扯他的衣摆,力道十分微小,但又异常坚持。

楚寒今从记忆里挣脱出来,低头,看到了和那双深金色眼眸相似的眼睛,只不过更幼小圆润。

楚昭阳手里举着几只小小的野花,歪头看他:“父~父君~”

楚寒今:“嗯?”

楚昭阳再挥了挥小花,十分惊喜。

蓝的,黄的,红的,特意拼凑了几种颜色。他们走的这一路,路面虽铺着厚厚的草甸,但花已经很少了,他应该是特意拼凑出来的一整束。

楚寒今袖中的手指轻轻动了动,随即侧过脸漠视,一言不发。

球球望着他,“哇”一声就哭了。

越临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声气,说:“你就理理他吧,哪怕不是你亲儿子,一个小孩儿送花给你你也不能不要,是吧阿楚?”

他说这话时,球球好像知道在求他,特意屏住了气息,鼻涕泡还挂着半搭,泪眼摩挲地望着楚寒今,颤巍巍举着手里的小花儿。

可楚寒今面无表情,坚持地别过头。

“呜呜呜呜……”

球球真情实感地哭了。

越临好笑:“没关系的,父君现在遇到了他的劫难,记不得我们了。可是我前几天不是跟你说了吗,要乖,要理解父君,不给父君添麻烦,不能哭不能闹,怎么忘记了?”越临轻声说着,边勒着牛绳,回头用拍拍楚昭阳的脑袋,低声安抚,“你父君只是暂时不记得你了。”

球球擦了擦眼泪,从放声大哭变成了呜咽地低声哭,积满了泪水的眼珠子汪汪的,像一只小狗狗。

楚寒今手指又在袖中蜷缩紧了。

心中有种堵闷的感觉。

他转过了脸,想说什么,正前方出现一列骑马的修士,马蹄踏出烟尘,飞快地朝着大道疾驰而去。

越临擦干球球的眼泪,说:“前面就是都城。”

他俩引起的关注并不大,一列马离开视线后,都城遥遥在望。

越临下车,低头握紧了牛的绳子,眼神凝重:“进城先找个地方住着,我去找宋书,之前下在他身上那道咒还有效。”

说完,他看了看楚寒今,才发现楚寒今依然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越临没忍住笑了笑,到底什么也没说,牵着马车进入城内。

他俩步入城中,刚走到门口,又是一列兵马从城门飞驰而出,似乎领着命令,步履匆匆,谁也不看一眼径直出城。

一个老头被打翻了簸箕,有苦难言地捡起来,越临牵着牛车走到他跟前,问起:“怎么行的这样匆忙?”

老头看他一眼:“外面打仗呢?”

越临:“打仗?”

“圣姑和圣皇在南面抢地盘,打起来了,刚才出城的应该是领军命的人。”老头拍拍簸箕上的灰,边摇头边离开,“我看我们小老百姓又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圣姑,是越临那三姐,圣皇,是越临那七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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