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看您买的是情侣厅的票,买情侣套餐有折扣的。”售货员笑了下,“您要不问问对方吃不吃爆米花?”
喻繁拧眉考虑了两秒,然后低头敲字:“我问问。”
“不吃。”
回这么快?他都还没发出去……
喻繁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转头:“谁问你了?”
陈景深说:“那你问谁。”
“手机钱包。”
售货员:“……”
她正犹豫要不要再推个别的套餐,就见那个头发长些的男生回过头来,把手机扔进兜里,揉揉鼻子对她说,“……两杯可乐,不要套餐。”
喻繁来电影院看电影的次数一只手能数过来。以前有人会带他来看,那人走后就没看过了。他没耐心坐不住,也不喜欢跟陌生人坐在一起。
所以他第一次知道电影院还有这种座椅。
放映厅很小,灰色的双人沙发,为了防止周围的人看见座位上的情况,沙发中间做了一个小挡板。
他和陈景深并肩坐着,心想这他妈跟上课有什么区别。
后来他发现有的。在上课的时候他至少还能听课做题打发时间,但面对一部两个小时的烂片,他实在有点想走人。
电影开局便是交代背景,女主角因为四岁时吃了男主角一颗糖,在没见面的情况下暗恋了男主十四年。
这可能吗?谁会记住四岁见过的人?再说,就不担心这男主在十多年时间里变丑变坏?
到这喻繁都还能忍忍。直到他看到两人重逢的第一面就一起崴了脚,并抱着在地上滚了一段,最后定点还他妈亲了个嘴的时候,他拳头是真的捏紧了。
...
旁边传来奇奇怪怪的动静,喻繁忍着对情节的不适,毫无防备地扭头去看。
虽然座位之间设了隔板,但他高,一眼就看到了隔壁那对跟着电影男女主一块亲起嘴来的情侣。
“……”
草。
这两人是不是忘了自己旁边坐了人?是不是不知道电影院有监控?
喻繁原本支着扶手在犯困,听见声后忍不住抬眼去找电影院里的摄像头,结果黑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他忍着离场的冲动坐直身,跟陈景深的肩膀碰到了一起。
他们在教室时也会这样。两人默不作声地贴肩,每次庄访琴到教室外巡逻的时候喻繁会下意识前倾错开,就像平时玩手机遇到老师巡逻,马上把手机塞进抽屉那样。
然后过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两个男生在座位上肩贴肩太正常了,很多人都这么坐的。
可他这一次想明白,下一次又总是再犯。
但在这里不会。
他手臂和陈景深相贴,影院空调开得很大,只有两人靠在一起地方是暖的。
陈景深感觉到旁边的人给过来的压力越来越重,像是在犯困,又强忍着。
于是他动了动身子,让喻繁靠得舒服一点——
“陈景深。”
陈景深停下来:“什么?”
“这有监控。”喻繁冷脸看着电影荧幕,也不知道是在提醒他还是提醒自己,“不能亲嘴。”
“……”
“约会”这个词其实刺激了喻繁几天。
他得过且过了很久,礼拜几对他来说就是早起和不早起的区别。但这周他一天看一次日期,确实过得有点慢。
没想到最后还是两个人并肩坐,什么也不能干,还要听着别人干,真傻比……
手指被掰开,贴紧,收拢。喻繁脑子里的谩骂一下停了。
“嗯,”陈景深说,“那牵一下。”
“……”
陈景深体温比他高点,手指很长,牵起来还算舒服。
隔壁声音停了下来,喻繁忽然觉得还能忍忍。
忍到后来,他发现这电影剧情是烂,但撇开男女主角不看,每帧画面都拍得很美,属于随便单拎一个出来都能当壁纸的程度——
男主发生车祸的那条绿荫大道被繁盛的枝丫包裹,光影斑驳。
女主得知自己身患癌症,跌坐在雪地里,鹅毛大雪纯洁凄美。
经历重重困难后,男女主发现他们是亲兄妹,决定分手。分手之前去了他们第一次重逢的校园,两人在纷飞的秋叶中拥抱、牵手、告别。
算了,就当是过来看风景的。
上半场恨不得把电影荧幕砸烂的人如是想道。
电影散场,两人第一批走出影院。
下午三点,日光充沛。刚在黑漆漆的环境里待了两个小时,喻繁从影院后门出来时被刺得睁不开眼。
他甚至没看清周围的环境,就听见身边的人低声道:“去你家?”
喻繁蜷了下手指,那声模糊的“嗯”已经到了嘴边——
“喻繁?学霸??”
右边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你俩怎么在一块?不是约会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