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 喻繁转头想把陈景深的脑袋掰回去,结果一下又撞进陈景深的眼睛里。
刚才为了跟左宽玩骰子,喻繁往那边倾了点身。后面包厢又来了人, 沙发空间一挤再挤。
喻繁后知后觉,他跟陈景深靠得太近了。
近到他能在烟味弥漫的包厢里闻到陈景深的味道。薄荷香挟裹着酒味, 混合成一种独特的、冰凉的清冽气息。
陈景深呼吸微沉, 眸光带了星点酒意。
一瞬间,喻繁忽然想不起来自己要骂什么了。
包厢里已经有人偷偷举起手机, 歌也没人唱了, 沙发另一端的人全都探着脑袋朝他们这边看。
陈景深动了之后, 他们的脑袋也跟着动——
然后他们看到了垮着一张杀人脸的喻繁。
“…………?”
众人瞬间反应过来!
对啊!旁边的人,又没规定是同性还是异性。
只是亲同性的话好像就没那么有看头……个屁!!
举着手机的那几个人瞬间把手机抬得更高了!
旁边的人窃窃私语:“真, 真热吻吗?”
“反正卡上是这么写的……”
“那陈景深要亲谁?”
“废话,当然是亲喻繁,总比亲女生好吧?”
“喻繁能答应吗?”
“那不是喻繁自己先叫学霸去冒险的?”
“……”有点儿道理。
王潞安看了一眼扭过身子在偷偷补唇膏的章娴静,又转头去看一动不动满脸杀气的喻繁,忍不住在心里为陈景深捏了一把汗。
“草。”左宽皱眉, “这特么什么鬼牌?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这张?”
“这种冒险牌不是挺正常的?”章娴静收起唇膏,“好了, 来吧!抽都抽到了, 我们班的人肯定愿赌服输!不就是三分钟热吻吗?没在怕的。”
左宽:“……”
王潞安本来想耍赖, 结果章娴静转头就把话放出去了。
于是他只能尽量圆场:“热吻也太过了, 算了吧,随便亲一下意思意思得了——左宽, 你没意见吧?”
这是陈景深和左宽之间的游戏, 只要左宽答应就行, 其他人无所谓。
“没意见!”左宽暴躁地飞快应了一句。
虽然陈景深正看着喻繁, 但万一他中途改变主意,又想亲章娴静了呢?
好,现在就看学霸要贞操还是要命。
“行。”王潞安看向陈景深,“那学霸……你亲谁?”
喻繁被这一声问回了神,他抱着手臂,冷漠地把脑袋扭到另一侧。
脸色又冷又硬,浑身上下写满抗拒。
另一边。章娴静把唇膏扔进包包里,挑着好看的嘴唇,故作羞涩地戳了一下陈景深的肩膀,用很小的声音在他耳边狮子大开口:“学霸,我配合你一下?只要你愿意包揽我这个学期的作业和月考……”
陈景深没打算跟她“交易”。
他收起目光,很沉地吐了一口气,想问四杯酒能不能把这事揭过,就感觉身前猛地掠过一阵风——
一只手臂粗暴地横在他面前。
白色卫衣宽松,坐久了衣袖有些皱,完美的表达了主人的不爽与别扭。
陈景深很难得地微微一怔,他盯着衣服布料愣了两秒,才抬眼偏头看过去。
喻繁目视前方,脸比刚才还臭,冷冷地吐出一个字:“亲。”
周围人也都愣了一下。
左宽最先回过神来,立刻发起抗议:“亲手也算?还特么隔着衣服??”
“怎么不算?”王潞安接得很快,“我刚才是...
不是说了,随便亲一下,随便!那不是亲哪都行?你自己说的没意见。”
左宽:“谁知道你们这么能混?!”
喻繁皱了下眉,刚想说你少得寸进尺,手腕上传来的温热与禁锢感却瞬间让他闭了嘴。
他下意识抽了下手,没抽回来,于是转眼瞥去。
陈景深握着他的手腕,不动声色地用了力,把他的手掌往上抬。
喻繁被动地曲起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指已经抵在了陈景深的脸上。
他甚至能感觉到陈景深的呼吸,很沉地喷在他的指缝中——
半秒后。陈景深半垂着眼,在他手心上吻了一下。
喻繁过电似的僵住。
被碰到的地方像起了火,顺着血管蜿蜒向上,一路烧到耳朵。
周围又安静下来,连音响里的歌都被人按了暂停。
王璐安和左宽刚打到“你们七班的人玩不起”和“你们八班的人真小气”,见状两人一块儿停了。
章娴静瞪着一双狐狸眼,本想怒斥喻繁抢生意,抬头却发现,昏暗灯光下,陈景深垂下的眼神比平时柔和许多。
搭在他脸上的那只手微微蜷着,似乎也没平时那么张牙舞爪。
陈景深道:“可以了么?”
王潞安和左宽还处于震惊之中,看向陈景深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敬佩。
陈景深刚才亲的那是手心吗?
那特么是老虎肉垫!
左宽喃喃:“……可以了。”
“学霸。”王潞安真情实感地朝他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
陈景深没理他们,握着那只手腕放下来,松了力气,低声沙哑地朝旁边人说了一句:“谢谢。”
喻繁陡然回神,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咬牙切齿地小声问:“我他妈……让你亲手了?”
“那亲哪里?”
喻繁抱着把自己的衣袖捆成团塞进陈景深嘴里的想法转过头,视线扫到陈景深鼻尖以下的位置又生生顿住。
草……
“哎,酒上来了,”有个男生站在酒桌边吆喝,“还有人玩骰子没?再来两个,我们搞局热闹的。”
“我。”
那人回头看到喻繁,想起他刚才干翻左宽的场面,忍不住干笑:“繁哥,刚玩这么久了不累?要不你休息会儿……”
“不累。”喻繁倏地起身,从隔壁挪了个单独的皮凳子坐下,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左宽,过来继续。”
刚要躺下休息的左宽:“……”
“你,王潞安,还有你们班学霸,三个人轮流搞我,是不是玩不起?”他忍不住问。
“你们八班今晚来了几个?”喻繁把骰蛊往酒桌上一扣,“全抬上来。”
……
喻繁把八班几个人喝倒,用时没超过半小时。
“不行了不行了。”他们班那个体育生摆了摆手,“我他妈真喝不下了,我也抽冒险牌行不行?”
喻繁大度点头:“可以。”
坐在体育生旁边的左宽一个激灵,腾地起身:“王潞安,换个位置。”
“不换。”王潞安笑他,“顶多就是亲个手心,有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