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如同泡在醋缸,又酸又软,绵绵无。
只一味地觉得渴。
其实不太敢,可他上了年纪,满朝文武等着,不敢矫情。
他也克制,这一夜极是辛苦。
次日天光大亮,依偎在他怀里醒来。
粘着他不想动,皇帝贴着发梢,低喃问,
“疼吗?”
太疼了。
楚楚可怜的嘤咛了一声。
眉眼轻倦,慵懒中透着几分妩媚,能酥了他的骨头。
顾念着的身子,他强忍着意动。
赖了一会床,二人一同起塌,去给太上皇和太上皇后请安。
傅娆见到了传说中威名赫赫的太上皇后。
果然是不苟言笑,全程没给一笑脸。
二人先给二老跪下磕了头。
随后接受皇亲的跪拜。
闹了一阵,太上皇也不忍心儿媳『妇』看太上皇后脸『色』,早早散了席,末尾还补充了一句,
“无诏不得来太『液』池打搅,你们安安心心待在皇宫,早日诞下太子,便是孝顺朕了。”
傅娆晓得太上皇是护着,怕被太上皇后刁难,满怀感激谢了恩。
次日接受外命『妇』朝拜。
连着忙了三日,傅娆方闲下来。
可这闲下来,便是彻底闲下来。
皇帝不许伺候早朝,整日睡到日上三竿,也无人催。
无所,后宫忙了起来。
饮食一月从不重复,时新的花样和布匹也日日送来坤宁宫给挑。
内务府的管得了贡品便往坤宁宫奔,阖宫都宠着这位年轻娇的娘娘。
傅娆前十五年都没这样舒适的日子。
无忧无虑,闲到发慌。
就连夜里夫妻燕好,也极是舒适。
皇帝每晚只一回,时间也不会太长。
傅娆想起邻居婶婶曾言,说那新婚燕尔的男人,只恨不得连着半月钻在被窝里不出来。
皇帝的反应好像是稀松平常。
莫非,他那洁身自好的是骗人的?
他这些年早在外被女人喂饱了?
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
还是这身子不吸引人?
傅娆慌忙下榻,前去梳妆台打量自己。
无是相貌还是身段,该信心的。
思来想去,只能得出一结。
上了些年纪,该补补。
傅娆擅长『药』膳,这一日便亲自下厨给皇帝做膳食。
的『药』放得极是隐晦,是祖母留下的方子,皇帝不可能发觉。
毕竟,也怕伤了男人的自尊嘛。
皇帝视朝归来,瞥见这一桌熟悉的『药』膳,一下子就怔住了。
说起这『药』膳,那是皇帝的噩梦。
前世傅娆入宫后,为了早早诞下皇太子,日日给他做『药』膳。
他不仅吃腻,连闻着那味儿都受不了。
后来笨笨嫌弃裴晏不玩,闹着傅娆给生妹妹。
傅娆愣是又给他做了一阵『药』膳,后来怀是怀上了,生下的是弟弟。
笨笨极其失望,强烈求再生妹妹。
那时,他心疼傅娆,狠狠呵斥了笨笨一番。
自那后,二人偃旗息鼓,安生日子。
可傅娆三十二岁那年,他居然再一次让怀上了。
那时,他已年近半百,算是老来得女。
傅娆夫妻数十载,『药』膳这二字便是他的噩梦。
是以,傅娆自以为藏得严实,
不想被皇帝一眼看破。
皇帝盯着那热腾腾的汤气,脸『色』泛青。
这才成婚不到半月,便急着怀孩子?
倒非他不渴望,他其实渴望得紧,只是回想前世,跟他时已十八岁,这一世到底稚嫩了些。
为了身子着想,他始终隐忍,克制,绝不放纵自己。
新婚那一夜,他未得到好纾解。
他得让渐渐适应这样的。
结果,傅娆怀疑他不行?
皇帝未动筷子,而是上前,径直将傅娆给抱了起来。
傅娆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圈住他脖颈,
“陛下,您做什么?快些用膳呀。”
“不...”他唇角掀起几丝凉意,咬着后槽牙道,“朕觉着,得先办件紧...”
这一次,傅娆吃了大亏。
皇帝不再留余。
从日落折腾到夜深,整整一时辰还多。
不停地往身体里凿。
带着狠劲,钻进五脏六腑。
攫取的滋味,狠狠地尝,再慢慢烙下印痕。
傅娆躺在浴桶里才恍觉,他其实一直在照顾的感受,是自讨苦吃。
洗漱完毕,被宫人搀着颤颤巍巍出来,那些膳食被重新热了摆上。
傅娆见皇帝慢条斯理舀汤,吓得往前一扑,拦住了他,
“不必,不喝了,这些膳食,全部换掉!”
没用晚膳便能把折腾得下不来地,喝了这些『药』膳,岂活路?
见傅娆神『色』惊恐,如临大敌,宫人战战兢兢将膳食撤下,又赶忙让御厨做了新的菜肴来。
夫妻俩都饿得紧,一声不吭吃下碗饭。
皇帝牵着傅娆去散步,被傅娆拒绝。
傅娆捏着雪帕,俏生生挨着门口立着,上下打量皇帝挺峻的身形。
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男人,自是孔武,早该明悟,否则今日也不用吃这么大亏。
“您一人去吧....”
双腿哆嗦着,扶着墙入内殿歇息。
往后,只除了这一桩,皇帝皆依。
头顶的五『色』琉璃宫灯不停地晃来晃去,傅娆掰着手指头想,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尽头。
这一世,老天爷是善待。
大婚三月后,傅娆被诊出喜脉。
群臣振奋,户部大方地掏出一笔银子,不惜举行一场宫宴庆祝。
太上皇到场,瞥了一眼户部手笔,满案山珍海味,气得追着谭维程康骂了一阵,
“这就是你们说的国库空虚?”
这一场喜宴最后以闹剧收场。
傅娆也卸下一身紧张,欢欢喜喜替孩子准备衣物。
唯独皇帝不甚开心。
他这好日子才开头呢。
闷闷不乐一月后,皇帝恍惚想起一。
前世傅娆怀头胎,远在苗疆,他都不曾照料半分,每每想起,心痛如绞。
眼下,不是他赎罪的机会么?
于是,皇帝打起精神伺候傅娆,孩子还未显怀,皇帝便蹲在傅娆腹前,
“笨笨哪,爹爹在这呢。你乖乖的,别闹娘亲。”
傅娆头一回听到这名,凶巴巴驳他,
“您怎么取了这么难听的名字?”
皇帝愣住,
当初,不是嚷嚷着这名字好听么。
咽了咽嗓,解释道,“朕做梦,梦到孩儿取这名。”
傅娆气笑,不信这些,非他改名,他偏不,肚子日渐一日长大,他整日捧着圆滚滚的肚皮,乐悠悠地喊笨笨。
傅娆被他折腾得没
脾气了,最后听多了,倒也觉得顺耳。
以至于孩子出生当日。
稳婆将一大胖子抱给瞧时,傅娆已经从善如流地喊着“笨笨”。
所宫人太监,以及侯在奉天殿的老臣,齐齐下跪恭贺帝后喜诞麟儿。
唯独皇帝傻眼似的,盯着那胖乎乎的儿子,出神。
他的女儿呢,他的笨笨呢。
“不许喊笨笨,他不是笨笨!”皇帝六神无主纠正傅娆。
傅娆像看傻子似的瞥皇帝,“陛下莫不是高兴坏了?我知你一直盼着儿子,为了哄我开心,便日日念叨说他是女儿,百官也被你念得以为这一胎是公主,眼下,您如意了,也该『露』出喜『色』来,莫再装。”
皇帝失魂落魄地跌在罗汉床,望着远处忙里忙外的宫人出神。
不可能,他的笨笨呢?
一行眼泪滑下眼眶,皇帝急得哭。
他的女儿呢?
那么娇憨可爱,聪明伶俐的女儿呢。
皇帝费了整整一月,方接受,这一世裴晏先来的实。
满月宴前夕,傅娆抱着孩儿,往皇帝怀里送,“陛下,您这是怎么了?自从笨笨出生,您便神『色』恹恹的,百官太上皇都喜得夜不能寐,倒是您这当爹的,至今都没看他几眼。”
“再说了,您当初允诺,我生下嫡长子便立他为太子,此诺迟迟不兑现,倒是让朝野生疑。”
皇帝抹了抹眼角的泪,正『色』望傅娆,
“你改名,儿子叫鱼儿,笨笨留给女儿,我便依你,明日下诏立他为皇太子。”
傅娆气坏了,为了儿子着想,应了他这无理的求。
皇帝这才心满意足将孩子抱在怀里,温柔地逗着他,
“鱼儿,鱼儿,你可得把你妹妹招来....”
次日皇帝下诏,立裴晏为皇太子,百官欢欣鼓舞,许多士子上表,恭祝江山永固。
把笨笨的名字还去后,皇帝不再纠结此,每日乐呵呵抱着儿子哄。
待鱼儿半岁的时候,皇帝日日耕耘。
他得早些将笨笨生下来。
可惜,老天爷偏偏他作对。
傅娆十六岁诞下嫡长子裴晏,十八岁诞下嫡次子裴显,等到二十岁方怀第三胎。
经历了第二胎的失望,皇帝这一回不再冲着肚子喊笨笨,心翼翼的,不敢生出半点妄想。
每日只静静靠在罗汉床上看书,时不时,悄悄往傅娆瞄了一眼,目光触及的肚子,弹跳似的撤了回来,整得跟斥候似的。
傅娆见他古怪得,也懒得搭理他。
裴晏和裴显兄弟生得极好,裴晏少,裴显调皮,都爱赖在娘亲怀里撒娇。
皇帝不许,一左一右将儿子抱来。
前世,他忙于政,疏忽了孩子的管教,不算一合格的父亲。
这一世,他耐心地教导孩子,每日无多忙,都陪孩子说说,亲自哄着他们睡觉。
傅娆临产之际,皇帝十分紧张,悄悄去太庙上香,祈祷能将笨笨还给他。
皇天不负苦心人。
傅娆终于诞下了一名公主。
皇帝当时陪在产床边,忐忑不安地,飞快地往孩子方向瞥了一眼,又立即收回视线。
稳婆送来时,他做了一番思想准备,方将视线落在孩子脸颊上。
仔细端详一番,不由陷入沉思。
前世初见笨笨,已三岁。
生下来是怎般模样,皇帝不得而知。
是以,乍眼瞧去,不确定是不是笨笨。
傅娆一喝参汤水,一觑着他,懒洋洋道,“怎么,这回是不是你的笨笨?”
皇帝犹疑着点了点头,“或许是
....”
“或许?”傅娆是真的些来气,将他赶了出去。
渐渐的,等到孩子眉眼长开些,笨笨如出一辙,他方如释重负,抱着孩子喜极而泣,
“朕的笨笨啊,你可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