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自己可能下场,平康公主伏在地上呜咽出声,
“父皇,女儿错了,女儿是真真错了”
大概是脑袋被门板夹了,来捉亲爹『奸』
皇帝从齿缝嘶出一声冷笑,懒懒地将那串小叶紫檀给捏在手,凉凉道,“你怎么可能错呢,你这戏不唱挺?火是你放,外头人也该是你弄来”
平康公主闻言丧考妣,哇一声哭出来,磕头捣蒜,“父皇饶命,父皇饶命”嘤嘤啜泣,粘稠不堪,渐渐,余一尾哭音。
余光四处『乱』撇,见前方脚踏还搁一双绣花鞋
傅娆呢?
也不知是不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愣是缓缓抬起半个头,奇地寻找傅娆踪影
屏风下并无脚影,其他之处也可一眼扫尽,若不是父皇脚边垂一抹女人穿纱衣,都要怀疑这是御房。
皇帝察觉小动作,轻声冷笑,“找什么呢?”
“不不不,没找什么”平康公主连忙伏低,畏惧之下语无伦次,
“父皇,女儿绝不往外,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女儿什么都没看”
皇帝闻言差点气笑,嗓音冷淡,“朕怕你?”
“也对,也对”平康公主一顿,满头大汗,抬手揩了一把额尖汗『液』,
这一幕换做任何人都是偷情,可发在他父皇身上,便是理所当然,普天之下,莫非父皇所有,他看上谁,宠幸是谁,便是那人荣幸。
哪怕是臣妻都乖乖送入宫,何况区区傅娆。
“你可以大点声,正遂了朕意!”皇帝压根没把这点小伎俩放在眼里。
平康公主欲哭无泪。
现在总算明白,为何数次针对傅娆,傅娆都能侥幸逃脱,并成功反击,原来,自始至终,都有父皇给其撑腰。
一想自己前不久还曾想将傅娆纳为徐嘉妾,也难怪父皇要将徐嘉打死,狠狠惩治
原来一直踢是当今世上最硬铁板。
平康公主来不及应对眼前局面,听见外头嗡嗡声越来越近。
布置抓『奸』百姓看戏来了。
绝望扑面而来。
暗卫能杀人,却没法阻止这些打救火涌入傅府街坊。
平康公主欲哭无门,不等皇帝吩咐,飞快地拖痛腿往外奔去,就在众人『潮』水涌来时,以迅雷之势,将门一掩,隔绝了所有探究视线,并身挡在门外。
火光将这片夜空照红亮,院前石板桥及园子里站满了人,高矮瘦弱全齐,老弱『妇』孺皆在,人人满脸戒备及奇盯,
平康公主深吸一口气,对满院不明所以众人喝道,
“你们干什么,不是后院火吗?怎么跑这来了!”
乔装在人群里女官闻其言,顿时僵木鸡。
怎么回事?
不容易,费尽思将这些街坊引入此处,主子怎么先反水了?
打头一名老妪,视线奇地往窗口探了探,细声细气问道,
“不是,这里有贼人?”
平康公主脸『色』一变,门神般尖声喝道,“胡,什么贼人?是我们公主府后院火,波及傅家,本公主有愧,特来与傅姑娘分,请不要计较,何来贼人之?你们这些无知小民,莫不是将本公主当贼人了?”
众人闻言无不面面相觑。
谁不知,平康公主与傅娆不死不休,何以今日特来道歉,还维护之至?
莫不是平康公主借此机会伤害傅娆,今了逞,怕大家发现,是以挡不让进去?
隔壁王婶子曾傅娆救助,越众而出,神『色』凛然道,
“公主殿下虽是君,可我们也不是无知小民,殿下何故半夜跑来傅府,莫不是又要针对娆娆?”
邻里街坊也深知傅娆为人,平日虽有些闲言碎语,大抵还是疼这位良善姑娘,错了一门婚事,比起跋扈公主,他们自然更容易站在傅娆这一头。
尤其当今陛下屡次惩治平康公主,可见陛下贤明,不会任由这位刁钻公主胡来,是以话也有些底气。
“此外,您一向视傅娆为眼钉肉刺,何以今夜特来分,瞧像是有维护之意?恕我等实在是理解不来”
平康公主想死都有,把一横,高抬下颌道,“本公主今日父皇教导,特来与傅娆握手言和不行吗?你们就不能盼点本公主?没事了,快些回去,别在这吵闹!”
此番举止于古怪,以至街坊起疑。
那位当头老太太指屋内,细声试探道,“若不,让傅姑娘出来见一面,否则我等不放呀”
平康公主脑海浮现里面那一幕,父皇穿看似整洁,可他急连脚踝靴带都未系,交领纽扣也错扣了一颗,脚指头都猜里面发了什么。
这个时候,傅娆怎么可能出来见人?
清了清嗓子,木脸,两眼望天,“我装鬼,把吓晕了。”
众街坊:“”
就嘛,平康公主怎么可能与傅娆握手言和,铁定是欺负了人家。
王婶子气面『色』铁青,压怒火,质问,“殿下,您怎么可以这样
?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撑起这个家,已十分不易,你怎么总跟不去?求您放吧”
“对啊,求您放吧”
三三两两街坊率先跪了下来,最后除了公主府几名暗桩,其他百姓跪成一片。
平康公主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气吐不出个声响来。
现在不是能不能放傅娆,而是父皇能不能放
呼气,吸气,再呼气。
平康公主以毕毅力平复情,从善流道,“,今夜确实是本公主错了,本公主以后再也不针对傅娆,你们可以散了吗?”
众人闻言眼神嗖嗖直起。
这么急将他们遣散,这么轻而易举应下,莫不是傅娆出了大事?
傅家嫂嫂不知为何,至今未醒,王婶子不放傅娆,定要进去瞧一瞧方放。
咽了咽嗓,往前倾身,语气恭敬道,“殿下,时辰不早,要不,您先回去歇?”
平康公主一个眼风扫去,不容易压下怒火,蹭蹭往上冒,一鼓作气上前,将暗卫身上匕首抽出,面『色』凶悍道,
“你们有完没完,再不走,本公主有一个砍一个!”
恰在这时,一道纤细浅清嗓音从廊庑一侧传来,
“殿下要砍,先来砍我。”
见那郑氏被钟嬷嬷搀扶,衣裙飘飘面『色』冷淡立在柱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