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晨忐忑地看了主子一眼,“知道。”
昨夜他曾试图拦住圣上,但圣上暼了他一眼,问他是不是想动手惊动主子,他只能收起剑后退。
他不敢动手,他怕给主子引来麻烦。
“他是圣上,你不敢拦也正常。”沈青琢轻轻叹了一口气,“往后他应该不会来了,就算再来,...
你全当看不见罢。”
***
御书房内,圣上端坐于案桌前,底下站着内阁阁臣和六部尚书。
圣上的目光落在奏章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面,分明什么话也没说,但殿内的气氛极为死沉,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声。
半晌后,圣上掀开眼皮子,语气喜怒难辨:“谁来告诉朕,国库亏空的银子都去哪儿了?”
几位尚书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做出头鸟。
“户部。”见诸位大人装死,圣上冷冷地点名,“户部掌财政收支,林大人你来说说吧。”
林大人如实回禀道:“回皇上的话,去年一年国库共计收入四千万两,实际支出五千万两,亏空一千万两,比预算多支出了一千八百万两。”
圣上冷笑一声:“一年忙到头,不仅一分不入国库,还倒贴一千万两,朕问的就是你们,到底把银子花哪儿去了!”
最后一个字落地,奏章猛地往下砸去。
几位尚书匆忙低垂下头。
林大人硬着头皮继续道:“根据各部递上来的开支,兵部亏空三百万两,工部亏空四百万两,剩下的银子用于去年两州大旱,一州发水,包括幽北和绥西战事吃紧……”
“绥西战事吃紧?”圣上微微眯了眯凤眸,“林大人倒是提醒朕了,朕得好好查一查,本该送去绥西的粮饷,都被谁给吃了。”
“这……”林大人急忙表态,“圣上明鉴,户部绝没有克扣绥西的粮饷啊!”
圣上抬了抬手,示意他闭嘴,“兵部先说,亏空的三百万两用在何处?”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后,沈青琢甫一踏进内殿,便听工部尚书和兵部尚书正激烈地争辩,若不是在圣上跟前,都快撸起袖子干起来了。
“微臣给圣上请安。”沈青琢若无其事地走至殿中央,拱手行礼。
圣上特别恩典,帝师面圣不必行跪拜之礼。
两位尚书戛然而止,不约而同地甩袖各退一步。
圣上面色稍霁,指骨敲了敲案桌,“太傅来得正好,让太傅也听一听,国库亏空得有多离谱。”
“圣上,老臣以为,去年造成的损失已不可挽回,最重要的还是,今年不能再像去年那样亏空了。”这时,谢阁老缓缓开口道,“丑话说在前头,今年各部不按照预算开支,各位大人便自个儿承担亏空。”
圣上看了他一眼,“谢阁老的意思,去年的亏空就这么算了?”
户部尚书首先不同意:“圣上,有些地方的赋税已经收到好几年后了,几大州的干旱却愈演愈烈,再不缩减预算,国库只会一年比一年亏空下去。”
话音刚落,殿内陷入一片沉寂。
“想要扭转国库亏空,开源与节流一个不能少。”片晌后,沈青琢开口建议道,“各位大人,不妨从这两个方面着手。”
又一番七嘴八舌后,圣上的耐心彻底耗尽了,冷声命令道:“下去,都下去。两日后,朕要解决方案!”
几位大人互相对了眼色,行礼后依次退下去,只剩沈太傅一人立在原地。
闲杂人等终于都滚了,圣上眉眼间笼罩的郁结之气瞬间消散干净,走到先生面前想讨要一个拥抱。
不成想,太傅一个闪身就避开了他,“约法三章第一章,拒绝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什么约法三章?”萧慎扑了个空,愕然地回过...
身。
沈青琢微微一笑,“昨夜,圣上不是也同意了吗?”
萧慎眉头紧皱,不高兴道:“先生说考虑答应我,没说我不许抱先生。”
沈青琢不接他的话茬,继续道:“约法三章第二章,不许半夜偷袭先生。”
萧慎立即追问道:“只是看着先生,什么都不做也不行吗?”
若不是先生自己醒了,他夜里绝不会打扰先生安睡。
“你是圣上,夜夜做梁上君子算怎么回事?”沈青琢神色不变,“你放心,先生既然答应你认真考虑,便不会再刻意躲着你。”
萧慎眸色幽沉地盯着先生,“那第三章呢?”
“第三章……”沈青琢撇开眼神,“先生想做什么事,你不可以干扰或阻止。”
“不行!”萧慎当机立断地拒绝道,“若是先生想离开我呢?”
“你看看刚才各部算的那笔烂账,先生现下能去哪里?”沈青琢放缓了语气,试图安抚他,“先生会陪着你,先生还想亲眼见你开创河清海晏、时和岁丰的太平盛世呢。”
他想好了,他会一直留在这里陪着小徒弟,直到不得不离开。
沉默半晌后,萧慎一字一顿地回道:“我不管什么太平盛世,我只要先生。”
“胡闹。”沈青琢微微蹙眉,忍不住教训道,“你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就要对你的子民担负起一国之君的责任。”
萧慎往前逼近了一步,“我对子民负起责任,那先生对我呢?”
沈青琢不自觉往后退,反问道:“先生对你还不够好么?”
“够,也不够。”他终于如愿将先生逼至案桌前,抵住桌沿不得动弹。
下一瞬,他垂首亲了一下红肿诱人的唇,低声回道:“先生够好了,怪我贪心不足。”
他要的不是师徒情分,他要先生把他当作男人来爱他,他要先生甘愿为他敞开一切……
“啵”的一声很是响亮,沈青琢睁大了桃花眼,失声提醒道:“约法三章第一章!”
“没有肢体接触啊。”萧慎神情无辜地摊了摊手,语气不怀好意地纠正道,“是唇舌相交。”
沈青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