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琢悄无息地叹了一口,回身应道:“好,先生陪。”
在床榻的另一侧躺下,学着年的姿势,胳膊枕着脖颈,与其相对而卧。
“安心睡吧。”举起手,轻轻拍着小徒弟的胳膊,低哄道,“先生在呢……”
放任己沉入黑甜梦乡的那一刻,萧慎在心里想——
先生,又救了我一次。
***
三日后,又到了该上早朝的日子。
太和殿内,光熹帝高坐于龙椅上,意兴阑珊地听着文武百官们上奏。
内阁与六部展开一番来我往的辩驳后,光熹帝轻飘飘一句话打了回去,大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苏公公候在一侧,正打算宣读“有启奏,无退朝”时,都察院左都御史岑远出列,拱手拜道:“皇上,臣有本启奏。”
光熹帝看了一眼,“岑爱卿有何要奏?”
“臣要弹劾东宫太子殿下,荒淫狎妓,帏薄不修!”御史大人铿锵有力的音回荡在大殿内。
萧逸宸心下一跳,急忙出列,“父皇鉴,臣冤枉!”
曹仁跟着出列,厉驳斥道:“太子殿下勤于朝政,如何有空寻花问柳?御史大人莫要血口喷人!”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太子殿下心里清楚楚。”岑远丝毫不惧,“敢问东宫那位叫绿梅的婢女,是否出身于醉香坊?”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诸位大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光熹帝眉心一皱,目光扫了一眼左下方的沈指挥使。
但沈大人老神在在地立于御前,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殿内发生的一切都与无关。
“东宫婢女众多,她们出身于何处,孤并不清楚。”萧逸宸稳住心神,沉回道,“孤日夜忙于替父皇忧,如何有空管到小小宫婢身上?”
“好。”岑远从袖掏出奏章,又掏出一张画像,一并呈递,“皇上,是醉香坊姑娘们的供词,说有一位姓萧的公子是醉香坊的常客,并画下了萧公子的画像。”
苏公公连忙接过,双手呈给光熹帝。
片刻后,光熹帝脸色青黑地将画像揉成一团,“啪”地一砸到太子身上,“好一个忙于替朕忧啊!替朕忧到了花街柳巷啊?”
...
太子殿下哪敢捡起纸团,知无狡辩,当即跪下求饶:“父皇息怒,是臣一时糊涂!”
时,礼部侍郎范哲出列,直接攻击岑御史:“敢问御史大人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莫不是御史大人己喜欢逛窑子,贼喊捉贼?”
岑远不慌不忙地回道:“皇上,礼部侍郎范大人亦是醉香坊的常客。”
范哲一听,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嚷嚷道:“岑大人莫要含血喷人!皇上,是活生生的构陷啊!”
岑远语气阴阳怪气道:“说起来,范大人前几日娶了第七房姨娘,还有空逛窑子,时间精力的管配,着实令人佩服啊。”
沈青琢不易察觉地弯了弯唇角。
“——”范哲气得快要当场撅过去,“皇上,岑御史平日里与微臣有些许小摩擦,此次是公报私仇!还请皇上鉴啊!”
光熹帝沉骂道:“给朕闭嘴!”
左都御史负责监察弹劾百官,是天子的耳目风纪,常言道无风不起浪,加上之前北镇抚司就上报过醉香坊一,光绪帝此刻然深信不疑。
“当然,醉香坊姑娘的访客名单上,并不只有太子殿下和范大人。”岑远又从袖掏出了另一份奏章,“皇上请过目。”
话音刚落,殿内另外几位臣的脸色也不对了,而三皇子则终于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光熹帝仅仅扫了一眼,当场龙颜大怒,大骂道:“荒唐!们帮——咳咳……”
怒火攻心,扶着龙椅扶手咳得惊天动地,吓得苏公公急忙上前,“皇上息怒,保龙体要紧啊!”
大雍朝面上并不禁止狎妓,青楼窑子盛行,但并不代表皇帝容忍朝廷臣集体狎妓的行为,尤其还涉及到一国太子。
此番岑大人祭出政治撕逼大招之,攻击个人生活作风问题,太子党毫无反击之力,剩下几个没点名的人人危,根本不敢吱。
曹仁也终于意识到,岑御史是有备而来,多说多错,便主动跪下请罪:“太子殿下一时误入歧途,是老臣教导无方。请皇上罚太子闭门思过,老臣亦请罚半年俸禄!”
招是退为进,想保护太子殿下,但沈青琢又岂会轻易放过们?
“皇上,臣有本启奏。”看够戏的沈大人,风度翩翩地出列拜道。
萧逸宸跪伏于地上,闻言心里又是一咯噔,随即我安慰道,沈大人定是准备为说情,毕竟们已经统一战线,如今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光熹帝慢慢止住咳嗽,脸色难看得要命,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奏。”
沈青琢手握奏本,拱手问道:“皇上还记得,前礼部尚书廉钟科考舞弊一案?”
光熹帝眉头紧皱:“此案不是已经结了?”
沈青琢语速不急不缓,掷地有道:“依据廉钟的最新供词,臣要参太子殿下科考营私舞弊、扰乱朝纲之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