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盈歌闻言,心里暗思,这大辽国朝廷又要搞什么鬼?我们女真人有什么官司需要你辽国的朝廷来调解?!你到俺这里来调解官司,很显然就是要让俺对有些事情做出让步嘛。
完颜盈歌心里想着,面不动色,委婉地说道:“臣深谢朝廷挂念,完颜既受朝廷册封,担任节度使一职,为朝廷出力,辛苦一点,实乃理所应该,只要不延误朝廷的政事就好;至于上使说到调解官司一事,臣甚是疑惑,本节度使管辖范围内,并无什么官司可调解呀。”
使臣闻言笑道:“节度使健忘了。前不久,纥石烈部阿疏阻断朝廷鹰路,朝廷派节度使前去征讨,节度使已奉令剿灭了纥石烈部,夺了他的城隍、财物和女人,只有那阿疏一人,单枪匹马逃入中京,亲自到天子陛下跟前领罪了。”
完颜盈歌闻言暗自吃惊,心道,怪不得俺进入阿疏城后找不着阿疏,原来那厮逃入中京去了。
完颜盈歌掩饰住内心的吃惊,没有表现出不悦来。
使臣继续对完颜盈歌说道:“我说完颜节度使呀,俗话说,天有好生之德,君子有成人之美,大家都是大辽的子民,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鹰路也通了,就不要再杀伤人命,接连不断地打仗了。我知道完颜节度使向来是大度的。”
完颜盈歌听明白了,辽国使臣此来,原是给阿疏当说客来了。
完颜盈歌的心里顿时生出了怨气。
完颜盈歌心想,阿疏阻断的是你朝廷的鹰路,又不是我完颜部落的鹰路;这事儿原本是你们朝廷和阿疏的事情,与我完颜部落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自己去解决就行了,因何要派我完颜部落去征讨阿疏?我完颜部落遵照你朝廷命令,不惜生死,拼死打下了阿疏城,难道错了?现在倒好,你们不表彰我便罢了,反倒把逃跑了的阿疏给保护起来了,这算是什么事?你们咋就好意思有来我这里给阿疏做说客?!这不是既要当□□,又要立牌坊嘛!好人都让你们做了,合着我完颜氏该当恶人?!
完颜盈歌心里很是不悦,但当着辽国朝廷使者的面,又不能表现出来,便强忍着把满腔的怒火给压下去了。
使臣在说完上述话后,也观察着完颜盈歌的表情,以揣摸完颜盈歌的心思。
完颜盈歌面不变色,心里却想着如何争取主动。想了一会儿,完颜盈歌对朝廷使臣款款说道:“阿疏反叛朝廷,阻断鹰路,完颜奉命征讨,不期被那厮逃走了,若不是上使如此一说,俺还不知道阿疏那厮是逃到中京去了。上使在上,既然阿疏那厮逃到中京去了,我又是奉朝廷之令征讨他的,朝廷当速速将阿疏归还本节度使,由本节度使全权来处理才是。”
“完颜节度使此言差矣!”使臣闻言说道:“那阿疏有罪,这个自然不假,然阿疏与完颜节度使皆归朝廷管辖,阿疏有罪,即可由节度使处置,也可由朝廷处置;现在既然朝廷出面处置了,节度使就不该再强行要人了。”
朝廷使臣的这番话,等于是直接回绝了完颜盈歌的要求。
完颜盈歌闻言,心中更是不快,然面色上仍旧未表现出来。
完颜盈歌知道,就现在这个情况,女真和完颜部落还没强大到可以和辽国相争的程度,自己心里即使是再有气,还得忍下。
辽朝使臣也不管完颜盈歌心里快于不快,便接着说道:“完颜节度使且听我言。现在,阿疏已认罪了,阻断的鹰路也打通了,朝廷的意思是,完颜部落俘虏纥石烈部的人要放回,完颜部落抢夺阿疏的财物要归还,掠走阿疏部落的妇女也要放回,阿疏城也要交还给阿疏。”
完颜盈歌听得满肚皮的气,就差拍案而起了。
完颜盈歌心里暗道:“扯什么蛋呢!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把纥石烈部给剿灭了,把他的城隍给攻下来了,你现在让我放回他的人,归还他的财物,还回他的城隍,那我打什么仗啊!我不是闲着没事干了吗?你朝廷如此出尔反尔,这不是逗我玩嘛!”
对于朝廷的这个条件,完颜盈歌自然是不能答应,但考虑到辽国乃生女真的宗主国,无论军事还是经济实力,都还很强大,现在还不是和朝廷摊牌的时候;故此,完颜盈歌强压住了自己满肚皮的不快,回答辽朝使臣说:“上使所言甚是有理,也本该如此,只是女真其他部落为了打通朝廷鹰路,也派出了兵马,亲冒箭矢,出生入死,赢了纥石烈部,打下了阿疏城。因为这个原因,阿疏的财物、女人都已经分给参战的各部落了,阿疏城也有参战的各部落联合占有,现在猛然让他们退回纥石烈部财物,放回纥石烈部人马,归还纥石烈部的女人,退回把守阿疏城的兵马,把阿疏城归还给阿疏,恐怕他们还绕不过这个弯子来,也很难接受。上使不妨且在完颜部落多住一些时间,待我慢慢开导他们,到时候定然归还纥石烈部财物,放回纥石烈部的人,将驻守阿疏城的兵马退回来就是了。”
使臣闻言,以为自己说通了完颜盈歌,心中大喜,便无忧无虑地在完颜部落住了下来,每日里吃肉喝酒,纵马打猎,享受着完颜部落提供的女真女人,高兴地乐不思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