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任务氛围有些沉闷, 虽说这就是黑衣组织执行任务时的风格,但今天的情况明显不同。
任务结束后,所有人也都沉默不语,只是安静的清理着现场痕迹。
降谷零清点好了货物后, 终于忍不住, 他看向了本该在这时候聒噪起来的龙舌兰, 思考了两秒,他说:“你怎么了?今天这么反常。”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试探性的意味,将监督的职责表现的淋漓尽致。
谁都知道波本威士忌的性格,这家伙身上带着一股狠劲, 摆明了就是要往上爬,不但做任务时果决, 效率极高,对组织的忠诚度也同样如此,他会恪守自己的职责, 在任务过程中也不忘监视搭档,时刻堤防着叛徒出现。
这过硬的业务能力让他在组织里的地位节节升高,不过是两三年的功夫, 他便隐隐有着往骨干的方向发展的潜力。
所有和他搭档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努力,防止在任务结束后被他打小报告。
……这家伙写报告时六亲不认, 但凡划水摸鱼被他逮到了,都要被记上一笔。偏偏这种行为似乎很得琴酒的赏识,且他工作能力真的没话说, 推理能力又非常强,搞得其他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但也没人想要得罪波本, 毕竟谁都看得出来他将来前途无量, 和他作对能有什么好处?
龙舌兰却并不吃他这一套, 他对组织十分忠诚,根本不怕波本的任务报告,他嗤笑了一声,“幸福的家伙。”
波本不明所以。
反倒是担任此次任务的狙击手基安蒂回答了降谷零的问题,“这家伙明显是在害怕,你就别为难他了,谁让他的天敌就要来我们这边的基地了呢?”
此话一出,她立刻遭到了龙舌兰的瞪视。
基安蒂轻佻的吹了声口哨,“怎么了?说错你了?难道不是你怕亚力酒怕的要死?”
“你这——”
就在龙舌兰被她激怒的时候,降谷零突然开口了,“亚力酒?他要来这边了?”
龙舌兰的怒气条被就此打断,他忿忿的看了一眼金发的黑皮,像是在指责他为什么要在这种关键时刻插话。
降谷零却无暇顾及他的感受,反倒是盯着基安蒂这样问道。
他的反应倒也不算多奇特,许多组织内的人都对亚力酒有非同一般的好奇心,谁让这家伙凶名在外,每个和他一起出过任务的人只要提起亚力酒,脸上的表情就会变得异常复杂,且不愿多提。
而亚力酒此前一直在美国和欧洲行动,基本上没有来过日本。
久而久之,套在他身上的神秘面纱就越来越厚了,直至让他整个人都漫在了浓重的雾气之中。
基安蒂明显对亚力酒的印象与龙舌兰截然不同,她说起亚力酒时眉梢都染着一丝笑,“是啊,你难道没听说吗?”
降谷零压下了继续套话的意图,他笑了笑,“当然,但只是在和琴酒还有伏特加一起出任务时听他们提到一点,但我不知道他竟然会来我们这里。”
他说的是实话。就在几天前,他与那两人出任务时还听到他们谈及亚力酒,琴酒似乎是在问伏特加亚力酒的近况。当时不觉得,现在一回忆,怎么想都觉得十分奇怪,琴酒那样的性格,怎么可能无端去惦记其他人?
龙舌兰不屑道:“琴酒在这里,他既然来日本还能去其他地方吗?他不过就是琴酒的狗。”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又阴郁的两分。
基安蒂非常不留情面的笑出了声来,“你就是在记恨他在一刀扎穿了你的右掌吧?不是没影响你握枪么。”她事不关己的冷淡点评道。
“呵,你呢?你这个没有智商的家伙,不就是觉得他长了一张小白脸才对他这样吹捧?你以为组织里还有谁不知道他和...
琴酒……”说到这里,龙舌兰恨恨收声了。
他知道,这个话题不适合谈论下去了。
他不再提起有关亚力酒的一切,转而埋头收拾起了自己的装备。
反倒是基安蒂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同样开始继续拆卸狙击枪。
听完了两人的话,降谷零平静的面容下却有了思量。
他似乎听到了一件令人震惊的小道消息。
龙舌兰和基安蒂都曾在美国呆过一段时间,两人与亚力酒有过接触她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从龙舌兰刚才吐露出的只言片语,他推导出了一件事——琴酒与亚力酒的关系,似乎不仅仅是搭档那样简单,反倒是……
思及此,降谷零的表情冷凝了起来。这样的组织,真是令人作呕。
在得知了亚力酒即将来到他们所在的基地后,降谷零便在回到了基地后给同在这个基地卧底的诸伏景光发去了一封简短的邮件。
「近期小心,亚力酒即将到来。」
做完这一切后,降谷零这才倒在了床上。
作为卧底,他一直都对亚力酒这名骨干成员相当在意,分明没有见过他,可基地里一直有关于他的留言,眼下,他得到相关情报的机会就来了。
-
今天是一个不怎么走运的日子。
赤井秀一如此想道。
他做了最充足的计划,调用了在日本境内能启用的最大权限,才好不容易捕捉到了组织成员亚力酒的行踪。
在那一刻,他的计划便正式启动了——他挑了一个较为繁华的地段,直接的冲到了亚力酒的车前。
在这个地点,在日本这个国家,只要亚力酒的头脑还算清醒,就不会去做太过出格的事情。计划顺利的话,赤井秀一说不定就能顺利搭上他这条线进入组织内部。
更何况,就算没有搭上他这条线,起码也有接近对方的机会。
亚力酒是FBI的重点关注对象,只要有接近的机会,他就能从对方身上得到情报,无论是什么,对于FBI都至关重要。
于是赤井秀一便装成了打着电话匆匆赶路没有注意到来往车辆的行人,他时机把握的非常巧妙,他知道,自己的突然出现在驾驶员的视野内就相当于突然从视线死角窜出来的人。
果不其然,奢华的轿跑当即便乱了分寸,轮胎与地面摩擦时发出了尖锐的声响,就在赤井秀一面上一副惊愕之色,像是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无辜路人,实则心里已经微笑了起来的时候,帕拉梅拉竟然以常人预想不到的角度,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赤井秀一。
车子的副驾驶座车门几乎是蹭着赤井秀一而过,而在那短暂的一瞬,他看清了车里的情形。
浅发青年面色冷峻,琥珀色的眼睛里却分毫未见慌乱之色。
接下来,“嘭”地一声巨响,帕拉梅拉撞在了街边的路灯上,而赤井秀一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
周围的行人都停了下来,他们驻足观望着眼前的事故,而后方的车辆也都纷纷被迫停下。
有路人忍不住走到了帕拉梅拉的旁边,想要看看驾驶员的情况,而赤井秀一也迅速回过神来,他急急的往撞凹了路灯的轿跑走去。
可就在这时,帕拉梅拉突然动了,它动作温吞的往后倒去,当赤井秀一甚至以为驾驶员想要迅速离开现场时,就见这辆车停靠在了路边。
在后方的车辆因此不再受阻碍慢慢开走后,赤井秀一才明白了对方这样做的原因——不妨碍后方的车辆。
下一秒,驾驶座的车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青年走下了车。
他有一头及肩的浅色头发,扶着车门的手上带着黑色的丝绸手套,明明穿...
着颜色死板的西装,却因单薄的身形而让这身打扮带上了一种少年人特有的气息,那张得天独厚的脸让在场所有围观的人都下意识屏息了一秒。
他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了赤井秀一,却并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很是寡淡,让人看不出喜怒,完全不像是才经历了一场交通事故的苦主。
赤井秀一连忙鞠躬道歉,并表示自己会赔偿修理费,说着,就从口袋里往外掏名片。
可他却敏锐的察觉浅发青年的视线开始在他身上游走。
赤井秀一明白,这一定是亚力酒在评估他刚才的行为究竟是故意的,还是真是一场意外。
这样想着,赤井秀一脸上慌张的神色被刻意放大了。
突然,对方开口了,连声音都是清冷的,“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