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悼的刀上缠绕着乌黑的鬼气, 他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冥王,没有再出手,但无形中却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他眼底的眸光微弱不可觉, 好似透过黑雾的萤火, 只能看见一片死寂。
冥王被斩断的胳膊重新生长了出来, 他毫不意外谢悼的出现, 面具下的眼睛里带着些笑, 嘲讽了句:“这么快就赶过来了,谢悼,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条忠心的狗了?”
他话音刚落, 南遥就飞快接道:“不要骂人哦面具男,我娘说打不过就骂人会显得很幼稚, 她最瞧不起这种男人了。”
两人之间那种风雨欲来、气场十足的对视就这样被打破。
冥王被她打了岔,明知现在不是时候, 还是忍不住地想要顶回去:“等等,我为什么要你娘瞧得起?”
南遥稍加思索, 觉得他言之有理:“也对, 那你继续骂吧, 我只会在心里偷偷觉得你幼稚,不会再说出来啦。”
说完立刻乖巧地捂上嘴巴。
“……”
冥王的节奏完全被打乱了,他看着眼前紧紧捂着嘴的南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一点战意都没有了。
他和谢悼是多年的死对头, 两人相见没有一次不是暗潮涌动剑拔弩张的,但不知为何, 在这一刻, 在南遥那双大眼睛的注视下, 冥王士气大减。
但显然, 身为冥王,他气势上还是不能输。
于是他重新将视线放在谢悼身上,两个人又开始互相拉扯。
冥王:“如果我说不呢?”
谢悼:“我想你没有明白,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冥王:“是吗?但很可惜,她现在在我手上。”
“你好,打断一下。”南遥小声打断。
冥王眉心一跳:“又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说不会再说话了吗?”
“是的,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现在已经不在你手上啦。”
此刻的南遥已经躲在了谢悼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着面前的冥王:“实际上,你刚才放狠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偷偷逃跑了。”
冥王:“…”
谢悼笑了声,刀锋微微一侧:“看来,你应该知道你绑了多不该绑的人了。”
冥王冷声道:“你以为我会让你们毫发无伤的离开吗?”
谢悼唇角翘起,他将眼一弯,压低声音:“你说了不算。”
而就在这时——
“这是一个秘密已做好决定”
谢悼微顿。
“你的目光为我撑腰!”
谢悼转过头。
“和我一起追吧!”
终于,从刚才开始就目不斜视的谢悼总算发现了端倪,他握刀的手微微一抖,胳膊垂在身侧,脸上的神情好似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却在那一瞬间迸发出比刚才还要危险千百倍的灵力。
谁能告诉他,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有这么多长得和自己一样的人,在这儿边唱边跳一种诡异的舞蹈。
而且。
为什么还穿着裙子?
此刻,谢悼们还在兢兢业业地挑着女团舞,又蹦又跳还中气十足地:“嘿嘿!匹米!黑!”
谢悼:“……”
没有人能在南遥面前放完完整的狠话。
原本躲在谢悼身后的南遥也沉默了,她趁着谢悼还没回头看自己,又开始一步一步地悄咪咪往冥王身旁蹭去。
冥王:“你过来干什么?”
南遥:“感觉你这边好像安全一点。”
冥王:“…我不杀你了,因为我现在也要逃了。”
听到这话之后南遥不由分说一把抱
住冥王,被绑架这么久后的她终于释放出自己的灵力,用尽全身力气将冥王的分/身拘在这里。
隔着面具都能好像能感觉到冥王的惊恐:“你做什么?放我离开。”
“休想。”
如果冥王逃跑了自己这么个罪魁祸首就找不到人背锅了,南遥一把抱住冥王的胳膊开始死死缠住他:“你还要绑架我呢,你还要拿我威胁谢悼呢,你不能逃。”
冥王:“我今天不绑架了。”
南遥:“不行!就要今天!”
在那一刻,冥王觉得自己这么个绑架犯现在好像被人质给劫持了。
虽然南遥在人界已经能够凭借着自己的一身本事横行霸道肆意妄为,但是对于冥王来说,不过是一个提手就能折断脖颈的小姑娘。
他如果想,随时可以引燃□□从南遥的禁锢中离开,只是那样所燃起的灵火一定会将她烧得掉层皮。
冥王忽然就想算了。
虽然这小姑娘性格不怎么样,但人长得还是很漂亮可爱,烧得面目全非实属有些可惜。
在数万年的光阴里,冥王难得施舍这么一次善心。
算了。
冥王抬起头。
就做这么一次好人。
接着,刚把头抬起的冥王就猝不及防地和谢悼的眼神撞了个满怀。
此刻的谢悼已经残忍屠杀了所有跳舞版本的盗版谢悼,现在正带着一脸死气看向两位罪魁祸首们,他怒极反笑:“解释一下?”
南遥最先开始颠倒黑白:“面具男干的,我给你把他抓起来了。”
显然,南遥这话说的很心虚,眼睛都在左右乱瞟,越到后面声音便越低,将脑袋一点点地埋了下去。
这副样子都不用谢悼去猜,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他被气笑,将刀一手,走到南遥面前俯下身看她:“你确定?”
南遥被谢悼看得一点底气都没有了,于是她开始熟练地抱头蹲下当鸵鸟,闷声闷气地说:“好吧,的确是我的梦境,但我得事先说明,裙子可不是我梦里的。”
“我加的。”冥王坦然承认,“感谢我吧,一开始连裙子都没有。”
南遥:我死了。
还在当鸵鸟的南遥被谢悼揪着衣服一把提溜起来,她无处躲藏,于是在被揪起来的那一刻迅速红了眼眶,委委屈屈地开始哼唧:“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