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我不喜欢你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好像千斤重的巨石,一下子狠狠砸霍城的心口。
两个人分明面对面站着, 距离近,四角的灯光也明亮, 可他却觉得自己和苏闻禹之间好像隔着一层浓重的雾气,不清面庞更辨不出『色』。
“你刚刚……说什么?”
霍城怔怔地发问,快就自己先摇了摇头, 死死瞪着眼, 一字一句咬牙否认:“我不信。”
他也不可能相信。
三年的朝夕相处, 连争执都几乎没有的契合关系,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苏闻禹只是因为替身的事对他失望,因为平时的态度对他不满, 心有气,绝对不可能是不喜欢了!
霍城微微敛眸,迅速脑子搜寻着证据,可是平时精密准确到堪比机器的大脑此时却『乱』糟糟的一片, 甚至让他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我刚才告诉你事是个误会的时候,你有反应,你质问我,你是意的,是不是?”
话说到, 他好像海上漂浮的旅人忽然找到了一根浮木,急切地重复道:“你是意的。”
“你先放手。”苏闻禹把男人的手轻轻拨开,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坦白说,知道自己并不是谁的替身以后,说心没有任何波动, 那是骗人的。
可是正常,尽管已经不是他选择分开的主原因,没有人愿意当一个替身。如果是一个误会,那至少证明,自己那三年,并不是一桩全然可笑的交易。
所以苏闻禹的态度自然稍微温和了一点,也坦然地承认了:“我确实意件事,不过我想换做谁都会意的。其实是早点知道真相,我不会带你送的车拿去变卖……”
无论霍城和自己的段感情是好是坏,都是自然发展的结果,而眼前个男人,到底没有刻意利过自己。
他手上拿到的些钱,作为替身的精损失费可以毫无负担,如果作为分手费,倒显得过于丰厚,所以原本拿钱就足够,没必把车也卖了弄得场面尴尬。
“些都不重。”
霍城几乎是立刻出打断了他。
他会意么一点钱么一点东西吗?他想的从头到尾只有苏闻禹个人而已!
“我以后会对你好,不会像之前一样冷淡,你喜欢的话我也会经常对你笑。”
他想到车祸之后仅仅做顿早饭就能让苏闻禹受宠若惊,想到之前那通分手电话苏闻禹对他的抱怨,自觉明白了问题所,所以些保证就像不钱一样哗哗往外流。
“或你,你是有什么其他不满意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我会去做。”
霍城显然是不习惯说软话的,简单的几句话就已经说得十分艰涩,他的眼底却认真,虽然都是求和,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
没有了高高上,反而难得地放低了身段。
“……”
苏闻禹着霍城此刻的样子,沉默了。
他目光动了动,却一下子不知道说点什么。
而霍城一直牢牢注视着他的表情,努力试图分辨出一点情绪,所以也没有开口。
气氛瞬间变得安静,安静到不正常。
良久过后,苏闻禹抿了抿唇,唇边轻轻溢出一低低的叹息。
“霍城,你说你恢复记忆了,那你还记得我们刚一起的那天吗?”
闻言,霍城几乎是立刻点头回应:“记得,当然记得。”
“你把我画画纸上,我问你为什么,你说是因为喜欢,然后我说……我也喜欢你。”
他音低沉,最后一句话又刻意压得更低,磁『性』带着深刻的情绪,好像是又一次的表『露』心迹。
苏闻禹并没有让他追忆往昔的意思,...
只是微微摇头,轻轻地说:“可是我们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你只能给我指头缝流出来的那么一点点喜欢,而我给你的,是全部。”
霍城心口猛地一跳,哑着嗓子就开口:“我——”
苏闻禹抬手打断了他:“现,你发现一点点喜欢没办勾住我了,所以就想给得稍微多一点。可惜,我已经不会犯傻啦。”
“霍城,你只是想一只乖巧话的鸟,高兴了就喂一点鸟食,让他对着你唱首好的歌,可是,你家已经有小绿了,不是吗?”
青年面上十分平静,可正是种没有一丝异样的平静让霍城莫名心惊,浑身上下都绷直了。
好像一股寒气透进了骨髓,四肢百骸酝酿开来。
他觉得自己不懂苏闻禹说什么。
他也不赞同,可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
而且——
“什么小绿?没有小绿。”
苏闻禹好心提醒:“就是那只尾巴羽『毛』是绿『色』的鹦鹉。”
“……它叫大黄。”霍城皱眉。
于是苏闻禹尴尬地愣了一下。
“好吧,大黄,是我记错了。”他歉意地一笑。
其实只是小小的一件事,记错鸟的名字嘛,又不能代表什么。
霍城却像被蝴蝶翅膀卷起的一阵巨大旋风击中一样,一瞬间僵原地。
苏闻禹不记得了。
可那是苏闻禹以前想的一只鸟,送给他的那天,他曾经亲昵地爱/抚过鹦鹉后背的羽『毛』,曾经小心地给它喂食,他们甚至约好教它说话。
霍城忽然抬手,按压了一下胸口左边的位置,然后急促地呼吸了几。
回头想想,苏闻禹似乎,确实不意自己送的东西了。
就好像他离开家那天,带了一直的小汤锅,带了绘画的设备,没有带自己送的那块石头,明明之前收到的时候高兴,还说喜欢的。
他明明是喜欢的。
“你不是喜欢鸟吗?”霍城抬眸,眼却没什么焦距,怔愣地追问。
“是喜欢过。”苏闻禹纠正他。
霍城说不出来话了。
他整个人被巨大的茫然包裹住,浑浑噩噩,甚至不记得后面他们是怎么分开的,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天早就黑了,别墅面就开了盏小灯,哪都是一片昏暗。
霍城没有吃饭,并不觉得饿,或是因为身其他地方难受的感觉盖过了饥饿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