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了自己的母亲伏在床头哭泣,一边抚『摸』着自己烧得滚烫的额头,一边给父亲打电话。
“你快回来,阿城又病了,病得好厉害。”
她哭得很认真,眼泪一串又一串滚落下来,一看就是个心疼儿子的好母亲。
可是她却把『药』部都藏起来,警告家庭医生不许给他诊治,在零下五度的天窗门大开,并关掉室内所有的暖。
“阿城,妈妈也不想让你生病的,可是爸爸总不回来啊,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凄凄切切的声音逐渐飘远,混『乱』的意识交织在一起,最部幻化成一次又一次巨大的震颤,像钟锤狠狠撞击过大脑,引发一片奇怪的晃动。
模模糊糊,霍城听到小鸟凄厉的鸣叫,,一个略带迟疑甚至含着一丝微妙同情的声音缓缓响起。
“少爷,是您上次『药』物过敏次食物中毒的调查报告,请过目。”
一回头,那张温婉漂亮的面孔不知何时早已变得狰狞。
“妈妈很爱你,但是妈妈太爱爸爸了。”
原来爱就是让面目扭曲的东西。
霍城骤惊醒。
撑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攥成拳,他急促地呼吸了几声,那些早就已经尘封的回忆再次回笼,像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让他再也没有一丝睡意。
他想起来了。
剧烈的头痛逐渐消散过,霍城沉默地起,走卧室。
他只穿一件单薄的睡衣,走在空『荡』『荡』的过风长廊却察觉不到冷,只是不冷,却不知道为么还会微微颤抖。
现在要去哪?
他茫地站在原地,而,忽调转方向,去了三楼的画室。
开关一开,宽敞的房霎时灯火通。
霍城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苏闻禹走的那一天
。当时只是为了确认他是否在家,便只匆匆扫了一眼,今天仔细一看,才发现面很多东西都不见了。
剩下的东西,大概是不太好搬走,也都整整齐齐地收拾好了。
像是做好了腾地方的自觉。
霍城意兴阑珊地转了一圈,没发现么眼熟的东西——当也不太可能眼熟,毕竟他几乎不来个地方,就算来了也不会留意些不重要的细节。
收回目光的那一瞬,突发现松木画架还在。
霍城对个有印象。
三年前,他看到苏闻禹支着画架写生,画上面有槐树,有行,有繁花,还有——他。
霍城问为么要画他。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想画你。”苏闻禹说。
他脸红的时候太漂亮,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指太柔软,实在很让心动。
当时霍城想,喜欢的尺度就刚刚好,如果不喜欢那就没必要在一起,如果是爱又太沉重了。
所以他说:“我也挺喜欢你的。”
谁能不喜欢苏闻禹呢?
漂亮,听话,柔软,永远让觉得熨帖舒心。
可是喜欢感情,终究没有爱来得深刻,今天可以喜欢一只鸟,天就可以喜欢别的。
所以,终归都会淡去的。
霍城打开窗门,让外面的冷风肆意地透进来,吹过头发的时候有一强烈的清醒感。
画室没有太多奇怪的味道,是因为苏闻禹之前一直精心维护,可是来,他们在画室谈话时,自己提换个地方,却被他一口拒绝。
他确实不那么在意自己了。
所以既苏闻禹都能放下,他当也可以。
前几天的失态,不过是车祸之脑筋不那么清楚导致的结果。
智者不入爱河。
因为世上本不应该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