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十束多多良和赤组其他同伴们吵吵嚷嚷地走进门来, 不期然发现一楼大厅中正坐着King亲自接待的重要客人,众人顿时噤声,态度瞬间正经了不少。
原本正拿着个用来装茶泡饭的瓷碗细细研究,对大名鼎鼎的赤之王氏族同样颇感好奇的太宰治放下碗来, 向着这边颇为活泼地抬手打了个招呼。
“呦, 晚上好!巡视这么久很辛苦吧, 要喝点什么吗?”
被他这幅东道主一般的自然态度弄得一怔, 十束多多良下意识摆了摆手。
“多谢, 不过不用了。——安娜,这几位是?”
已经开始低头翻起画册的小女孩看了他一眼, 言简意赅地给出回答。
“是哥哥的朋友。”
“这样啊。”
十束多多良哦了一声,环视四周之后, 突然发现哪里不对。
“那琥珀怎么不在?是出门了吗?要不要我——”
太宰治笑眯眯地打断了他。
“在的哦。‘行程表上安排了其他事要做,所以就先失陪了。’那孩子是这么说的, 然后就上楼去了。”
“……”
果然是琥珀能干出来的事啊。
怪不得刚刚进门的时候,整个一楼的气氛凝固到像是能结出冰渣一样。
十束多多良内心默默叹气, 任劳任怨地承担起活跃气氛的重任。
他走过去坐下的时候, 总觉得对面抱着滚圆肚子的斜刘海少年望过来的眼神充满感激,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既然是琥珀的朋友, 要不要聊聊是怎么认识的呢?”
亚麻色短发的开朗青年笑眯眯地提出建议, 打开话题的同时,内心也少不了几分好奇。
毕竟以那孩子的性格, 注定了每一个肯承认是“朋友”的对象,都绝不是平平淡淡的点头之交。
织田作之助闻言, 因为旧日回忆再次涌上心头而感怀之余, 内心也逐渐做出了决断。
对栉名琥珀而言, 四年前、乃至更久远的那些经历并非可以拿出去和其他人随意交流的谈资, 他非常清楚这点。
——但是眼前的这些人,并不是“其他人”。
他们中有琥珀的血脉亲人,也是他选定的未来的家人。
虽然不甚清楚,但想也知道琥珀童年的经历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而以他的作风,必定会对旧日的那些伤疤三缄其口,任由它们在暗地里默默腐烂。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什么都不会做。
但是,但是——
正是因为对此负有义务、也有能力去了解和治愈那些疤痕,才会被称为“家人”。
所以说,有必要让对方知道,琥珀到底是什么样的好孩子。
织田作之助缓缓开口,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中。
“那是四年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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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二楼制作咒骸的栉名琥珀...
肩膀颤动,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灵子化的Berserker在旁边冷冷地哼了一声。
“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为好。还有人在楼下等你吧?用这种借口拖延不了多久,一直一直逃避,真是难看啊,Master。”
栉名琥珀对从者的嘲讽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埋首于魔术素材的炼化和组合之中。
“大体结构已经制作出来了,再稍微添上亿点点细节……唔,这里,还有这里……术式一开始就已经埋下了,可以通过我的血液来补充魔力,接下来只需要在实践中慢慢完善……”
明明是未曾涉足过的新领域,制作过程却比栉名琥珀原本预想中要顺利得多。
不得不说,多亏了五条悟友情提供的【六眼】。
不仅能瞬间看清咒骸的构造、在脑中形成清晰的3D模型,甚至连咒力和魔力的流动都一清二楚,节省了可观的精力和时间。
以至于当成品新鲜出炉,光鲜亮丽地摆在桌面上的时候,墙上的钟表指针离九点还差着一些。
虽然对栉名琥珀而言是可以洗漱上床等待入睡的时间点,但他清楚地知道,楼下的客人们应该还未离去。
在对着桌上的咒骸沉默片刻之后,栉名琥珀抄起比小熊玩偶大了两号、刚好能够很舒适地环抱住的新造物,离开了反锁着的房间,朝着一楼走去。
揍敌客家的杀手训练已经浸入本能当中,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声音,轻得像一只月色下的黑猫。
走下了旋梯、远远看见织田作之助和周防尊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后者罕见地打起精神来,上身微微前倾,十指交叉虚虚托着下巴,唇边叼着一只未点燃的香烟。那双金眸之中神光粲然,显得耀眼极了。
栉名琥珀停在一旁,慢吞吞地出了声。
“织田作。”
“嗯?琥珀回来了。”
暗红色头发的青年闻声转过头来,视线随之停留在栉名琥珀怀中的“玩偶”身上。
大概是以什么人为原型模板进行了萌化,约半米高的人偶头身比只有一比一,显得可爱极了。
虽然身着狰狞的紫色铠甲、半掩在同色兜帽下的红眸眼角也凶恶地挑起,但是无奈手短脚短,即使脸颊上和裸/露出来的腹部都画有野性气息十足的红色纹身,肌肤也是耐看的古铜色,也很难让人和“可怕”之类的字眼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