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做,但闻言立刻答应了。
顾朝朝看着他远去,轻轻呼了一口气。
两日后,别院遭贼的消息便传到了长公主府内,彼时沈暮深正陪着
顾朝朝用膳,听到消息后脸色微变。
“里头的人可有事?”顾朝朝在他开口之前先问。
管事的忙道:“有两个丫鬟吓得不轻,其余倒是没什么。”
“知道了,你下去吧。”顾朝朝抿唇。
管事的连忙退下。
沈暮深见顾朝朝面露不愉,便为她夹了一块藕合:“殿下那座宅子修得奢华,留的丫鬟小厮却少,更是没几个守卫,会遭贼惦记也不意外。”
“……我又不经常去住,留那么多人做什么,”顾朝朝说完叹了声气,“罢了,明日还是再送去十个护卫吧。”
那么大的宅子,十个护卫怕是不够。沈暮深本想再劝,但想到什么后还是没有开口。
用过午膳,顾朝朝便进宫了,沈暮深独自回房待了片刻,越想心里越不放心,于是想法子给外面递了消息,叫他们送几个身手好的护卫过去,在宅子附近守着,务必保证不要再发生贼人作乱的事。
他在做这些的时候,也略微顾虑顾朝朝会发现,可他家阿柔虽然现在黑黑胖胖,可胆子却没长大多少,为免再有这样的事将她吓出个好歹,他只能如此行事了。
沈暮深在联系下属的时候,顾朝朝正在宫里听训,听的还是婚姻那点事。
她低着头,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打着哈欠,任由这些人在耳边碎碎念,最后在他们都累了时,才遣散众人只留下皇帝,确保周围无人偷听后不咸不淡地说一句:“好啊,那便为我定一门亲事吧。”
说罢,又悠悠补充一句,“但此事暂且保密,至少得到二十日之后才能说出来,在此之前但凡有半点风声,我即便是死也要悔婚。”
她将话说得不留余地,皇帝自然谨记在心,再三答应绝不透露风声。
顾朝朝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找个理由离开了。
她回到府中时,沈暮深刚收到外头传来的消息,看到沈柔已经被自己人保护起来的消息后,他略微松一口气,再往下看,便是顾朝朝今日又被催婚的消息,他的表情又一次沉了下来。
脑子里再次浮现下属们说的那些话,他一边感到不安,一边努力相信顾朝朝,正是纠结挣扎时,顾朝朝已从外面进来。他顿了一下,将手中字条直接揉成一团。
顾朝朝只见他指尖有东西一闪而过,再定睛看时已经什么都没了。她笑了笑,只当是没看到:“今日有空吗?”
“殿下有事?”沈暮深明知该相信她,可心里还是隐隐烦躁,连说出的话都带着些许凉意。
顾朝朝扬眉:“昨晚还叫人家朝朝,现在就是殿下了?”
沈暮深被她逗得笑了一声,心里那点烦躁顿时烟消云散:“我每日里都是有空的,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有空就好,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走走。”顾朝朝笑道。
沈暮深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
顾朝朝一看便知他在想什么,好气又好笑地说:“放心吧,这次不找人气你。”
她
大大方方地提及前事,沈暮深也不愿被比下去,因此不再藏着掖着:“殿下也知那日是气我?”
“我当然知道,不过你确定要在此时翻旧账吗?”顾朝朝抱臂,“别忘了你还差点杀了我呢。”
这事是沈暮深心中的痛,每次回忆起来便忍不住后怕,此刻见她云淡风轻,后怕里又掺杂了些愧疚:“殿下,抱歉。”
“道什么歉啊,快点收拾,我也去准备一下。”顾朝朝说完,扭头就跑了。
沈暮深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一声,将藏在袖中的纸团一把火烧了,确定没留半点痕迹后,才去换了件衣裳。
一刻钟后,两人坐上了马车。
“殿下要带我去何处?”沈暮深问。
“吃饭游湖吧,情人幽会,似乎也就这些可做了。”顾朝朝没骨头一般倚在他身上。
听到情人二字,沈暮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我正喜欢吃饭游湖。”
顾朝朝抬头斜了他一眼,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后便重新倚在了他肩头。
两人去了京中最好的酒楼,吃午膳时还小酌两杯。这是两人头一次一起喝酒,顾朝朝一个不留神多喝了些,午膳没吃完便开始趴在桌子上耍赖。
沈暮深看得好笑,夹了块芋头递到她嘴边,顾朝朝鼻尖动了动,半晌才小心地咬一口,趴在桌子上慢吞吞地吃完。
沈暮深一时无奈:“用过午膳便回去吧,你不是一向有睡午觉的习惯。”
“还没游湖呢。”顾朝朝也算不上醉,就是喝完酒四肢百骸都是软的,整个人懒洋洋地趴着不想动。
沈暮深唇角浮起一点弧度:“日后多的是机会,何必非要今日去。”
顾朝朝眼眸微动,半晌笑了一声:“你说得对。”
沈暮深又喂了她些汤水,确定她吃饱了才放下勺子:“走吧。”
顾朝朝闻言朝他伸手。
沈暮深只能将她打横抱起,径直朝外走去。
他们是在酒楼顶层的厢房用膳,虽然后门有专门的通道可以离开,但一路上还是遇见不少人。沈暮深循规蹈矩惯了,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行事,因此十分不自在。
顾朝朝枕着他的胸膛,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僵硬,轻笑一声后问:“我给你丢脸了?”
“胡说,我只是……”又一个人看过来,沈暮深抿了抿唇,略微侧身避开他的视线,“只是不想叫他们看你。”
尤其是用那种轻浮的眼神,仿佛他们举止亲密些,便不能得到应有的尊重一般。
顾朝朝倒是没想过这个原因,微微一怔后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到底是酒精作祟,没等到马车上,她就睡了过去,而这一觉远比想象中要久,以至于她睁开眼睛时,看着窗外昏黄的天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若是知道你酒量这般差,我绝不会让你饮酒。”沈暮深无奈的声音响起。
顾朝朝顿了顿,才看到他在床边坐着:“……今日的幽会,是不是被
我毁了?”
“倒也不算。”沈暮深揉揉她的头发。
顾朝朝盯着他看了片刻,扬唇笑了笑。沈暮深见她没事了,便先一步回偏房了,顾朝朝目送他离开后,将丫鬟叫了进来,低声吩咐几句后便重新躺平了。
夜晚很快降临,沈暮深用过晚膳,一个丫鬟便探头进来:“沈少爷,殿下请您去主院一趟。”
沈暮深闻言当即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殿下突然叫我所为何事?”
“奴婢不知,少爷还是亲自问殿下吧。”丫鬟低眉敛目。
沈暮深见她不肯说,便也没有再问,只是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到了主院门口时,丫鬟突然停下:“少爷请。”
沈暮深看她一眼,便径直走了进去,结果一踏进院子,便看到顾朝朝独自坐在房顶上,他心跳瞬间就快了:“……殿下,你爬房顶做什么,赶紧下来。”
“这边景致更好,你且上来再说。”顾朝朝朝他招手,衣衫被风吹得轻微晃动,仿佛随时要掉下来。
沈暮深不敢耽搁,立刻沿着她留的梯子爬了上去,到她身边后直接将她扣进怀里:“我们下去。”
“不着急。”顾朝朝赶紧拉住他。
沈暮深抿唇:“殿下……”
“好了,你就别说教了。”顾朝朝直接捂耳朵。
沈暮深只能闭嘴,等她放下手后再问:“为何要上来?”
“自然是……”顾朝朝一脸神秘,“与你幽会。”
沈暮深怔了怔,失笑:“你所谓的幽会,便是爬屋顶?”
“不好吗?”顾朝朝勾唇,“那我再加点别的如何?”
沈暮深扬眉,正要问加什么,远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声响,他下意识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朵烟花突然在黑暗的夜空炸开。
然后就是第二朵、第三朵……无数烟花此起彼伏,在天空构成盛大的画卷,沈暮深喉结微动,怔怔地看着这场热闹的浪漫。
“喜欢吗?”嘈杂声中,她轻声问。
沈暮深一扭头,便对上了她温柔的眼眸,一直想问却问不出口的问题,在此刻突然有勇气问了出来:“我将是你这辈子最后一个男人,对吧?”
“当然。”顾朝朝说罢,看到他眼角略微泛红,心里不由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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