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什么身份让我退婚,永昌侯府的主母,李茵茵的表姐,还是……”沈暮深一步步朝她走去,直到她的后背抵在柱子上,再无路可退,他才在她面前停下,“我的女人?”
顾朝朝所有劝说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只是一脸震惊地看向他。
沈暮深眼底一片漆黑:“回答我。”
顾朝朝嘴唇动了动,半晌才艰难开口:“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沈暮深盯着她的脸,脑海里却是梦中李茵茵的声音,心底的暴虐情绪如风浪来临前的大海,幽深平静下酝酿的是一望无际的危险。
许久,他眉眼突然温柔:“你明白的。”
说完,他抬起她的下颌,指尖热得几乎要将她烫伤。
顾朝朝先是一愣,接着眼睁睁看着他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眼看着已经感觉到他的气息时,她吓得闭上眼睛大喊:“李茵茵昨天来找我了!”
沈暮深猛地停下。
顾朝朝僵了半晌,才悄悄睁开一条眼缝,看到他的唇离自己只有一指距离后,又鹌鹑似的重新闭上眼睛。
许久,他松开了她。
顾朝朝双脚一软,全靠身后的柱子才
没蹲下。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沈暮深已经在桌边坐下,离她有十余步远,一双好看的眼眸远远盯着她,像是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
顾朝朝干笑一声,主动帮他为刚才的行为找借口:“你刚才只是太生气了对吗?”
沈暮深沉默不语。
顾朝朝强行冷静下来,蹙着眉头将昨晚的事说了,说完叹了声气:“李茵茵这次回来势在必得,这次你若还不肯和平退婚,她恐怕又要生事,万一再想些下作法子……”
她脑海浮现那一日的缠绵,瞬间没了声音,再看沈暮深,还在盯着自己。
顾朝朝默默往柱子上缩了缩,假装没有发现他过分专注的视线,“我知道你不怕他们,可真的没必要为了置一时气,就继续在侯府这摊烂泥里搅合,离开这里,利大于弊。”
这是她昨晚深思熟虑过的,沈暮深人生苦难的源头,就是这座侯府,只要离开,就能避开绝大多数苦难。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和三皇子联系上了,不用去边关也能大有作为,等到三年后三皇子登基,再顺利娶了女主,得到女主娘家的助力,便能一跃成为朝堂上权势最盛的重臣。
到时候她功成身退,沈暮深也得到了应得的一切,收拾一个小小的侯府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顾朝朝轻呼一口气,思索该怎么说服沈暮深听话,正想得认真时,突然听到他问:“当年我在城外望远亭等了你三天,你为何没来?”
顾朝朝一愣。
“我等了你三日,又找了你三日,却怎么也找不到你的踪迹,”沈暮深定定看着她,“你去哪了?”
顾朝朝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会提起往事,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茵茵说,你是故意抛下我,”沈暮深似乎也并不在乎她的回答,所以没给她太多时间,就又一次开口,“她还说,你是她的人,你接近我,待我好,都是为了最后让我身败名裂,离开京都。”
顾朝朝猛然睁大了眼睛,对上他清冷的视线后,许多先前没想通的事这一刻突然明了:“难怪你这一世变化这么大,是因为信了她的话?”
她言语间满是痛心,却不见紧张心虚。
沈暮深看了她许久,心底的暴虐仿佛被逐渐抚平。
“我不想信。”沈暮深回答。
顾朝朝轻哼一声,倚着柱子和他对视:“不想信,可还是信了对吗?”不然一开始就直接问她了,而不是到今天才坦白。
沈暮深不语,指尖轻点桌面。
顾朝朝的视线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心里莫名憋屈:“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相信别人呢。”
她只是小小声的抱怨,可惜呢喃的声音太轻,倒像亲昵的抱怨。
也像撒娇。
沈暮深喉结动了动,半晌缓缓开口:“我说了,我不想信,可是那些人都被我杀了,我找不到第二个答案。”
其实答案是什么都不重要,即便重来一世他不断试探,也根本没想过和她有第二种结局,可上一世她消失后的那十年,已经让答案成为他的执念,他只有知晓真相,才能再次毫无保留。
比如一刻钟前,她坦言李茵茵找过她的时候,他便确定上一世李茵茵死前那些话,都是胡言。
沈暮深突然的沉默,让顾朝朝隐隐不安。她蓦地想起自己重来的时候,短暂看到过的侯府血色,一时有些头疼:“就算找不到第二个答案,单凭我们过硬的交情,你也该往好的方面想呀。”
沈暮深闻言,表情微微和缓:“我想过,或许你只是死了。”
顾朝朝:“……”合着她死了是好的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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