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世子生气的指着这孤傲的书生,他的印象里,就应该是你巴结我,我给你官做,没想到二郎就是顶,嘚,我就不和你玩。
对弟弟交友慎重的态度表示欣慰的秦言,拍了拍二郎:“一切有我。”
虽不知大哥怎么想的,但如此不俗的言论,为啥不是我说的。
“狗奴才,有赏。”
秦言瞥了一眼挥着小拳头的姬云樱,伸手道:“给钱!”
多谢老板!一锭金子掷出,秦言不动声色的放入怀里,转过头对留王拱手道:“王爷,我虽是侍卫,但常听我家公子说,古时阡陌里,乐官采乡间劳作歌谣,三百首有余。”
“确有此事,就连儒圣听韶乐,三日不知肉味,后修《诗经》一书。”留王欣赏的看了一眼这名侍卫,此人不俗:“那你可能作诗一首。”
秦言点头:“可,但诗歌的确非易事,我希望王爷答应我三件事。”
“但说无妨。”
“我要诸位去庭院听诗,要朱溪庐磨墨,世子倒酒。”秦言高喝道,傲气席卷场上众人。
“竖子,你敢,父王。”世子欲言,却被留王制止:
“就依你,来人移驾院中。”
院子内,夜色如水,月洒梅花。
秦言瞥了一眼搓手的姬云樱,后者开口道:“狗奴才,写的好有赏。”
看来这姑娘对散财很有一套,秦言立在院中,背对着众人,孤傲如此,看的众书生感慨,这为何不是我。
“你若做不出诗,我必让你后悔。”世子举着酒壶,面容森寒,秦言瞥了他一眼,拿起杯子颠了颠,又放下,将一壶酒拿起,走到那树梅花前。
可能真的有一首诗适合现在。
秦言举头望着天空,伸出手,一朵雪花飘落,一朵梅花飘落,雪白梅香,这一辈子的我的确是个读书种子,却是命运多舛,父亲失踪,姐姐死去,若不是二叔收留,自己早就死在这帝都小巷。
我还愿读书吗?
我不靠圣院就觉醒文宫,却在阿姐死的那天崩溃,我若读书我厌恶虚伪,我若习武就不会任人宰割,但错误的不是书,是读书的这群人,他们硬生生的把文词变成争名夺利,我若在读书,定要为这片天换来清明。
“笔来!”
一声爆喝,朱溪庐浑身一震,他见到这名侍卫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像一座泰山压在他的上头,颤颤巍巍的将笔递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身为读书人,却不知读书为何,争一酸臭文名又如何,你初心何在。”秦言声音里涵盖一种莫大的威严,场上的读书人只觉得心生愧疚,独二郎一人惊讶的看着兄长,这不会就是我师之音,大哥怎么会。
留王也露出震惊之色,只有真正的儒家读书人才有这种声音,可这不是大儒才有的境界吗?这少年…
“此诗就赠你们这群断脊之犬,我以此人为桌,纸来。”
话刚落,朱溪临四肢趴在地上,脊背平坦,愧疚的脸上泪如泉涌,一张宣纸飞在他的背上,秦言举笔,笔走龙蛇,漫天大雪而下,梅花飞落,飘悬在他的四周。
举杯,酒线入喉,今日求一醉。
姬云樱被这幅美景给感染到了,眼里满是浪漫的色彩,小跑上前,惊艳的读着纸上的诗文。
“梅雪争名未可降落,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花一段香。”
“狗奴才,这首诗你想让我赏你多少钱啊!”
诗成纸重,压垮了朱溪临的脊梁,随着他扑通躺在地上,全场无言,留王欣赏着那傲气十足的狂草:“诗不错,字不错,人不错。”
有书生拱手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多谢我师教导谦虚之意,在下定绝文会争名,用功读书,不理这些虚名。”
“善,劳谦君子,有终,吉”秦言微微一笑,装的我累死了。
他看着在梅花雪花里摇动裙摆的姬如樱,瞬间承认,她是此间天地最美的一朵。
“狗奴才,你很有才嘛?”
秦言微微一笑,下一刻表情一冷,冥王殿里的人妖冥出现在他的旁边:“那么百鬼,秦言,快去抓。”
王府的大门不知何时打开,一条冤魂组成的队伍缓慢行走在夜色里,队伍的前头是刚刚消失不见的黑袍巫师。
王府瞬间大乱,只留雪地脚印,踩碎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