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师弟这回可真是立了大功了。”一个修士道:“我前两日听师父说了,门主也对这个事...
情很满意,回去之后对你恐怕是重重有赏啊。”
九师弟很聪明,听出来了他语气之中的酸,回答得也是滴水不漏:“哪儿能是我什么功劳呢?主要是运气好罢了,当时我一眼看出那迎雪的身份,心里就发怵,如果是几位师兄师姐在,处理得肯定要比我好很多。”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修士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九师弟太自谦了。”另一个修士听着愉快了不少:“我们也得要有你这种运气才行。”
九师弟立刻道:“那不如这几天师兄你出门的时候多捎带上我一些吧,说不定能让我这些日子的好运气也传给你一些。下次要是被我意外找到了宁城,我估计可是对付不了。”
修士们都很迷信,甚至要比普通人迷信很多。
所以那个修士想了想,觉得万一九师弟这最近真的走运,什么好事儿都被他碰上了,那自己跟他一起肯定是有好处的,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戚依白却在心里想,看来这些修士的内部争斗也很激烈,根本不能算得上是铁板一块,如果有机会的话从内部把他们切割开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属于哪个世家,听起来并不熟悉,估计不是戚依白了解到过的。
那边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一个女修的一句话就又一次把矛盾点了出来。
女人听着柔柔的,声音一出叫人骨头都酥了大半边,但是说出来的话却真的一点都不动听:“九师弟你这个事呀,做事做得挺好的,但就是太大张旗鼓了,让元封宗知道的太早了。如果他们没有这么早到这里,也就不致于同样对财产虎视眈眈了。”
“他们有什么好虎视眈眈的。”之前开口的男修士道:“师妹,你也太担心了吧?元封宗根本不可能和我们抢,且不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他真的有万般能耐,现在也是个被迎雪搞得落后了的几十年的宗门罢了,无需担心。”
女修显然不太满意这个说法,语气里还是有些抱怨:“你们是没听到,咱们长老和那元封宗的宗主关系一直不好,昨天晚上还在吵架呢。”
“咱们帮了他,他可真不识抬举。”九师弟适时地插话进来,一下子又把女修明里暗里对自己的职责打得烟消云散。
其他修士们则没有想那么多,都谴责了一翻元封宗,看起来对对方格外鄙夷。
戚依白这边心情却越来越好,修士们之间问题越多,她越有机会,而且最重要的是,元封宗主居然也亲自来到了这边!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们和元封宗谈判的筹码大大增加了。他们可以找出迎雪背后一直依靠着的势力,谁知道这个势力有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迎雪。元封宗来任何一个其他人可能还不至于这么激动,但是元封宗主心里对迎雪的恨绝对足矣压过他所有的理智。
——那些被杀死的弟子里,还有一些别的他的孩子。
元封宗主和燕炀阁主完全没得比,后者为了妻子洁身自好了许多年,再也没娶过,也没有留下除了燕洲以外别的子嗣。
但是元封宗主却不一样了,处处留情,私生子多到最后可以直接忽略掉他们的出身,毕竟反正大家都差不多。
...
元封宗主的道侣对此也是不闻不问,据说他们早在第一次因为迎雪的事情争吵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夫妻感情,现在也就是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而已。
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还有自己的孩子,元封宗主的愤怒绝对是难以想象的高,有一个机会既能吞掉燕炀阁的财产,还能帮自己报仇,何乐而不为呢?
只能说迎雪出现得太好了。
她现在是倒霉了,但是戚依白却顺着这个杆子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修士们还在输出着对元封宗的不满,隔三差五也会聊聊最近搜查的近况。
虽然抓出了迎雪,但是长老还是不满意。毕竟抓到迎雪又不能让他们光明正大地吞了燕炀阁,宁城还是最关键的。
几个内门弟子各自都管辖了一片区域,他们的师父也未必是同一人,所以彼此之间都存在着竞争关系。九师弟虽然没有找到宁城,但也算是有所成绩,压力自然小了下来,惹得其他几个修士眼红。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声音,戚依白从自己监听的小厮那里确定,是元封宗的修士也来了。
元封宗在出事之后又找了一批有天赋的,但是年纪到现在都还很小,拿不出手。
所以这次来的都是比较拔尖的外门弟子,他们心里甚至有点感谢迎雪,要不是迎雪的话他们在同辈之中的地位也不会忽然长到了最高,其中甚至有几个被破格提升为了内门弟子。
元封宗一来,九师弟就主动出去迎接,那八面玲珑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没少吃社交上的红利。
其他的几个师兄弟也出去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一群人一起坐在了一间雅间之内。
舞娘继续假装自己不存在,小厮现在也进来了,忙着端茶倒水没引起什么注意。
戚依白继续大胆地听着,这两方人马表面上关系不错,实际上却暗潮涌动。
说白了,在这儿之前的可都是正八经的内门弟子,他们以前和元封宗交际,碰到的也从来不是这一帮人。
就好比一群嫡女看着庶女,对于庶女现在能够代替嫡女的地位了感到非常不满。
哪怕有一些庶女的母亲已经上位成功,成了嫡女,对于原本的嫡女来说身份也是低一些的。
只是来者是客,表面友谊还是需要维持一下的,元封宗毕竟是大门派,不可能真的下他的面子。
假模假样地聊了一会儿之后,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燕炀阁剩下的东西。
元封宗的弟子故意问:“那些东西最后该归谁所有?”
九师弟一行人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直白,心里更加瞧不上他们,却还得迂回着回答:“当然是要交给燕炀阁的人了,若是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合适的继承人,我们和其他宗门的人才会再做判断。”
元封宗弟子心里暗骂你们这群大骗子,正对着人家合适的继承人穷追不舍地要人命呢,嘴上却说得冠冕堂皇。
他们一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和资源全部落入竞争对手的手里就不好受,本来元封宗就已经落后了,现在这么一整,...
要在短时间内追回来更是不可能了。
之前还觉得感谢迎雪,他们现在又觉得头疼了。如果元封宗没有损失那么多人才的话,这会儿也该是意气风发,真要强行分一杯羹可能也还是有点话语权的。
但就因为慢了一步,导致举宗上下在整个修真界都丧失了话语权。
“真的?不会被什么人偷偷拿走吧?”元封宗弟子故作天真:“我之前看了,那个结界真的好结实,里面的尸体都没处理,就好像是生怕什么人来把东西偷了似的。”
“你别胡说。”有人忍不住了。
“我们没胡说,只是猜测而已,你们看看这满城这么多人,哪有人什么人喜欢你们?”元封宗弟子咄咄逼人:“我看如果找不出继承人,不如就把里面的东西分发下去,放在人民的手里吧,也算是弥补他们失去了如此大的一个靠山。”
九师弟一行人差点没忍住骂娘。
什么狗屁逻辑,他们为什么要弥补这些人!燕炀阁又不是欠他们的,是这些人看中了燕炀阁带来的好处才自觉搬过来住,炀城的本土居民很少,燕炀阁本来也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这几个修士直接忘了,他们其实也和燕炀阁没什么关系,甚至比起人民来说更没关系一些。
“那也不必了吧。”九师弟过了好久之后才道:“燕炀阁藏宝之中很多都是凡人用不了的东西,再说,燕炀阁资产巨大,如果真要平均分配唯有把所有的东西都折算出价值来,工作如此之大,想要完成也很有难度。”
之前和九师弟对着干的女修也跟着道:“说得不错。”
元封宗弟子都听他们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知道自己今天是很难在这样一出唇枪舌战上占据高位了。
可他们还是不放弃:“只要有心,总是能做到的。再不济,就算是不提财产,总也要把结界里的尸体处理了,让人家入土为安吧?就这样曝尸荒野地腐烂,也太可怜了一些。”
九师弟一如之前的冷静:“结界会减缓里面时间的速度,不必担心。等解决后,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帮他们料理好后事。”
元封宗弟子挑不出更多的错处,只能作罢。
东西拿不到,嘴炮还吵不赢,这几个修士别提有多郁闷了。
只能继续喝茶,看着对方胜利者的嘴脸,心里盘算着到底要怎么提离开的事情才能显得自己不像是落荒而逃。
戚依白却悄悄将刚刚用留声法器录制下来的声音换到了另外一个法器里。
不得不说这些法器是真的好用,和光脑区别也不太大了,最多就是笨重很多不好携带,所幸有芥子空间在也没有太大麻烦。
早在刚刚元封宗弟子问起燕炀阁继承权的时候,她就开始了留声。
这接连几个问题,虽然九师弟都回答得不错,但还是透露着一丝欲盖弥彰的意思。
再加上还说到了帮民众很麻烦这一点,如果能让更多人看到简直就是大杀器。
想要做到这一点,还得借元封宗弟子之手。
戚依白拿了一张纸,写下了一行字,表达了自己合作的想法,并说这是第一份礼物。
元封宗如果不帮忙,那么留声法器只有一个,戚依白想要传播出去很麻烦。
再加上有了“炝炒牛蛙...
”的事情,留在城内的宗门们都对类似的操作非常敏感,短时间内贸然行动可能会害死自己。
戚依白不打算冒险,只要通过元封宗的弟子把这个东西送到手也就好了。
她其实有点心疼这个法器,但是不破不立,相信燕炀阁里还有别的。
戚依白打算等元封宗弟子离开的时候跟出去,并且悄悄把这个东西塞出去。
都不用装,只要说是刚刚离开茶楼的时候被人拦下,要求要转交东西就好了。
她想得是挺好,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
舞娘居然被要求跳舞,她自然地起身,却没想到没跳两下法器就掉了出来。
“等等!”九师弟眼尖,一眼看了出来。
女修的声音一变:“是传音法器!谁让你带这种东西进来的!”
两宗的弟子一时间都是大惊。
他们立刻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说什么过分的对话,答案是有的,但都不涉及机密。
这倒是让他们稍微松了口气,但是那些会影响到他们形象的对话也绝对不能传出去,万一对方有什么别的目的呢?
一想到差点酿成的大过,两宗弟子都开始混乱,最终把苗头指向了舞娘。
在修士们的视线之下,舞娘害怕地跪了下来:“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觉得你说这话能有任何可信度?”一个暴躁修士大喊。
女修却拉住了他,态度如水一般温和:“师弟,不要把这些问题怪罪在她身上,她看起来很无辜。”
“哼,谁知道是不是装的。”暴躁修士道。
女修不动声色地开始了反向追踪,戚依白早在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雅间,但是之前有不少人看到过她进入这间雅间,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脑子有些混乱,她今天出门时没想到自己能收获这么多,没有特地做伪装,现在看来还是因为形势逐渐落在了自己的掌控之中,她大意了。
戚依白冷静分析着对策,顺势思考着逃生的办法,现在最简单的就是到隔壁去,叫人混淆位置,让修士们以为这间雅间从头到尾都没人。
但是那样做破绽太多,很麻烦。而且隔壁雅间里有人,是她的忽然到来肯定有记忆。
戚依白正想着的时候,一双手居然捂住了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戚依白一怔,随后欣喜若狂!
是宁城回来了!比她想象得还要快!
她一回头,来不及看宁城更加深不可测的气势,迅速地道:“出问题了。”
“嗯?”宁城有猜到,看到戚依白面色不对劲就知道有危险。
戚依白迅速解释了一下:“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宁城听罢笑了下:“这还不简单,你只要配合我就行。”
戚依白等待他说一下具体计划,宁城却也不解释,而是让她闭上了眼睛。
戚依白不明就里,但眼下不是争辩的时候,她非常迅速地闭上了眼睛。
失去视觉之后,戚依白感觉宁城缓缓抱住了她,下巴还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傻狗似乎是呢难了声:“这样就抱到了。”
随后在戚依白还没反应过来挣脱的时候,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
来到了隔壁。
之所以没有直接把传声法器丢走,是因为现在动手的话也许能被查看到之前使用者的信息,而且追踪的时候一定能找到使用位置的痕迹,丢了也没用,反而更加显得害怕。
戚依白讶异:“本来在隔壁的人呢?”
“现在在我们的雅间里。”宁城自觉把“你”换成了“我们”,悄摸摸地拉近距离。
戚依白没在意那么多,而是道:“这下这舞女和那俩人都要被我们坑惨了。”
“不用担心。”宁城道:“这儿这么多人,他们不会下手的,再说了他们也找不到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证据,也没有录下的音频。隔壁两人都是商人,而且还是刚赚了一比死人财的小商人,修士们一看就知道真凶不是他们,自然也没有理由去迁怒在他们身上。”
戚依白想想也是。
只不过……
“为什么他们被你换到隔壁就毫无察觉,我就需要被捂住眼睛呢?”
宁城回忆了一下指尖的触感。
戚依白的脸颊很柔软,肉不是很多,但皮肤真的很好,吹弹可破。
他从背后抱着她,捂住她的眼睛时,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只是如此纯情的举动他尚且都觉得自己心里无比满足,更何况是更过界。
于是宁城只是道:“我觉得那样那样效果好,也的确肯定会效果很好。”
戚依白哪里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但这个半只脚踩进了魔修圈子里的人偶尔也是要哄哄的。
让她主动是不可能的,这一次也就当是给宁城发福利了。戚依白想着,没有再纠缠下去:“既然你这么笃定,那我就拭目以待吧。”
“等待的过程也不能就这么坐着吧。”宁城松了口气,给戚依白倒了一杯茶。
戚依白看到桌上的甜点碎还在,就知道宁城是把两个房间里很大的一部分对调了过来。
她问宁城:“那你还想干什么?”
“我把做好的衣服拿过来了,要不要看?”宁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