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满腔的豪情壮志被迎雪泼了冷水。用这大概也不明白燕洲到底为什么那么信任宁城,但她还是用理智分析了局势,叫燕洲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四面楚歌。
别的不说,光是燕洲修魔了这一点,就会被所有人厌弃。
燕洲很遗憾,但也无能为力。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继续四处逃窜,他们不仅要防着正派的修士,还要防着魔修。
最后就是出现在戚依白这里了,谁曾想踢到了个铁板,不过好在也是见到了宁城。
在迎雪的潜移默化之下,燕洲对宁城的态度已经有了些改变。
再加上他没想到宁城居然会为了一个外人对自己下手,还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吃了奇耻大辱,所以觉得宁城变了,反而很愤怒,不愿意和宁城说实话了起来。
戚依白是真的搞不懂他,她觉得以自己的脑子尝试去理解对方真的太难了。
不过对方的想法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提供的线索。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很有可能是针对宁城的一场阴谋,或者说,针对燕炀阁但是意外波及到了宁城。
可戚依白还有些细节想不明白,需要过会儿和宁城讨论一下,她看着滔滔不绝完望着自己道:“你不会是我嫂子吧?”的燕洲,看了一眼宁城:“你处理。”
“好。”
燕洲这家伙开始讲的时候还畏手畏脚,想着自己不要交代太多,毕竟还要等着去救迎雪呢。
但是后来,常年累月积累起来的对宁城的信任占了上风,他一股脑地全都说了。
这对戚依白来说是好事,但也会觉得有些太没挑战性了。
大概当时保住燕洲的人也是这么觉得的,乍看燕洲都以为他好歹是个精明的,哪怕修真不行,起码智商应该是还可以的。
然后大家就发现他们错了,燕洲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就连坏,都坏不到极致。
戚依白回了自家院子,消化着燕洲带来的信息。
燕洲的经历其实包含着巨大的信息量,只是他自己完全就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所以并不知道而已。
因为之前树下有虫子,戚依白不想去那儿坐着了。
宁城还没回来,在游戏世界里这二人关系不简单,戚依白相信对方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所以决定大度得多给对方一些时间处理。
在处理的间隙,戚依白再次上街转了一圈。
现在街上修士多,频繁上街是一种不担心家里被突击检查,而且对修士们很信赖的表现。
在当下&#303...
40;情形中,戚依白不介意多给他们制造一些这样的错觉,来降低自己的嫌疑。
结果没想到,主干道路上上居然聚集了一群修士。
他们像是拉犯人一样,将迎雪拉了出来,对方看起来很不好,本来就受了伤,现在更是感觉进气少出去多。
戚依白大概意识到这是在游街示众,应该是元封宗报复的第一步。迎雪和普通的魔修不一样,她自尊心很强,这样比杀了她还难受。
所以这两边的恩怨,戚依白的态度依旧和之前差不多。
剪不断理还乱,双方都有过错,对于恩怨的处理方式都不怎样。
迎雪很难说是受害者,而且她很有可能还参与了加害燕炀阁的计划之中。
元封宗也完全是咎由自取,宗主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把孩子带回来又不养任由别人长歪说踹掉就踹掉,能算什么好货。
心里虽然置身事外,但看到迎雪这样一副模样,戚依白还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多看,她火速回家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刚巧回来了的宁城。
宁城比起戚依白一个外来人士,对于修真界这些大大小小的恩怨了解得更多。
他知道元封宗举宗上下都恨极了迎雪,宗主甚至差点因为这个错误决断被赶下位置,可算是奇耻大辱。
但这样游街示众不仅仅是在折磨迎雪,也是在揭自己的伤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爽是爽了,对自己也没什么帮助。
“看起来会是个好骗的盟友。”宁城总结。
戚依白有些意外他的反应,转念一想确实没错。
是她没见过这种血腥气十足的惩罚,所以孤陋寡闻得感觉不适应了,这种情绪可得赶紧消除才行。
戚依白很快调节好了心情,再抬头时已经看不出来之前的波动。
她刚想要和宁城说说自己的分析,嘴里就被塞了一个凤梨酥。
凤梨酥做得很好,对于他人来说可能会有些过于甜了,但是对于戚依白来说却刚好。
她上次去糕点铺子的时候买了不少回来,现在都被宁城端了上来,还配了他亲手做的西瓜汁。
一杯清爽的西瓜汁入肚,再加上香喷喷的凤梨酥,戚依白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宁城在旁边道:“无需想那么多,在修真界,这些都叫做因果。”
戚依白看向他。
宁城继续道:“种下因,得到果,每个人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上天的影响意外也有自己的选择,迎雪和元封宗是孽缘到孽果,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
戚依白道:“我知道。”
只是简短的一段话,她感觉自己心情好了很多:“别人的事情,与我们本来也没有关系,但看到了必定会有些感触。”
“嗯。“宁城道:“但这个世界上也有善因和善果。”
戚依白想了想,纳闷:“善因也未必有善果吧。”
宁城又给她拿了一块凤梨酥:“怎么说?”
“我一身积德行善,怎么就碰到你了呢?”戚依白故意道。
宁城:……
他缓了一下,道:“也许这也可以是个善果?”
戚依白:“噫,你好恶心。”
宁城说不下去了,无奈地看着他。
...
戚依白:“看我干什么?我说得不对?”
稍微闹了一下调节心情后,她又道:“你打算怎么和燕洲说这事儿?”
“如实说。”宁城道,显然并不介意燕洲会不会被打击到疯掉。
“那可是你养父的亲儿子。”戚依白挑眉。
宁城:“也可能是间接害死我养父的凶手……谁知道呢。再说他成年了,可以自己处理自己的信息。”
话毕,宁城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发现他就是燕洲的?”
燕洲用魔修的手段易了容,并不是很好辨别。
就连宁城都没有很快认出来,更何况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燕洲的戚依白。
戚依白漫不经心地解释:“主要是因为他对你的态度很奇怪。一般来说如果和你没有什么交集的话,见到你会威胁把你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可他没有。他也没有指责你是凶手,意味着他应该确切地清楚凶手不是你。除此以外,他看到你也不害怕,只是愤怒,对于你的态度还总是一脸不可思议……”
她一连串说了一堆,最后总结道:“破绽太多了,说都说不完。”
在戚依白眼里,燕洲还不如她之前对付过的那些玩家们。玩家们一个比一个像是人精,但是燕洲就像是游戏里被人丢出来的烟雾弹,太好懂了反倒叫人不太能轻易相信。
“的确。”宁城道:“我都没看出他那么多破绽。”
“所以。”戚依白吸了口气:“这一个一事无成的人,到底有什么理由被保下了一条性命呢?”
宁城沉吟:“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在燕洲的描述之中,不难猜出当天的问题是出在酒里,而那个阁主的义弟很有可能就是真凶,或者是真凶组织里的一员。
那么既然已经做好下毒的准备,为何费尽千辛万苦闯进来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提醒一个傻大儿?
戚依白实在想不通燕洲身上有什么战略价值,宁城也是因此才一直绑着燕洲,还留着他的小命。否则光他身上这些弯弯绕绕的关系,都够宁城好好折磨他一番。
他边想边和戚依白说了一下自己没喝果酒的原因,说到底其实是因为那杯酒采用的是混合果肉,其中刚好放了一种宁城对其过敏的。
修士味觉很灵敏,所以宁城选择了以茶代酒。但因为这件事太小,他也知道养父对于自己的饮食习惯并不怎么关注,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却没想到被燕洲注意到了。
戚依白托着下巴,脑内各种思绪混做一团,唯一毋庸置疑的是:这个计划真的是奔着宁城来的。
刚刚好好,只有他绝对不会喝那一杯果酒,成了除了有人善后的燕洲以外唯一的幸存者。
刚刚好好,在燕洲想要去找他的时候被人绑走,还变成了魔修。
宁城就跟那窦娥似的。
不知道是哪个仇人堵死了他的退路,硬要让他找不出人证物证,最终背下这个黑锅。
但这个恨意究竟是对准了宁城,还是恰巧捎带在了宁城身上还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