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仍旧没感觉出来。
这回戚依白稍微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呀!”
宁城无奈:“你再试试?换个别的?”
戚依白撇撇嘴,在他的手心里写了一个“白”字。
最后一笔还没有落下,宁城就道:“白。”
“这回怎么反应这么快?”戚依白不满意了,你是不是在耍我?
“我怎么可能。”宁城摇头:“这个字太熟悉了,你再换一个吧。”
戚依白想想还挺气,差点就用指甲盖在他&#30340...
;手心上留下点痕迹。
但她还是忍不住了,写了几个更为复杂的字。
宁城逐渐开始熟练套路,慢慢一一答对。
戚依白开始为难他,出了一些越发离谱的字眼,但宁城的反应也越来越快,没让戚依白失望。
“行了。”试到最后,戚依白都快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标是什么。
两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展厅里你一笔我一画得,玩得不亦乐乎。
“所以你最开始想让我猜的是什么?”宁城明明可以忽悠她过去,但避免她晚些时候想起来不开心,还是提醒道:“似乎只有那个我没猜到了。”
戚依白这才再次在他的手心里画了一下。
画完后,宁城道:“没有这个字。”
“古星际语呢?”戚依白故意卖关子:“这个字是我在展馆里找到的,看你用不用心。”
宁城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有了灵感:“奈?”
戚依白眨眨眼看他。
宁城让她伸出手,学着她刚刚的样子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这个字。
戚依白也体会到了这种痒痒的感觉,她怕痒,因此这么一搞就笑出了声来,停都停不下来。
笑完之后,戚依白又道:“那‘奈’开头的生物有吗?喜欢恶作剧的?”
宁城无奈:“你这是直译吧,古地球有很多种语言,后来被统一成了古星际语,最后又修正进化成了今天的星际语。经过这么多次翻译,想要找一个,可算是大海捞针了。”
“不知道就算了。”戚依白想要再依次把那个名字里的其他字符都写下来,却忽然听到了一阵“砰”得声响。
戚依白看过去,她背后的宁城表情瞬间阴沉。
“什么声音?”她问。
宁城慢慢地道:“可能是什么鸟吧。”
“声音这么大?”戚依白皱眉,猜测这可能不是鸟,而是“它”意识到她在接近“它”的身份所以弄出来的动静。
这也侧面说明了这个名字很重要,甜甜喵刚巧忘记了这行字是什么意思,发过来的字典也恰巧少了这几个字符,就连她找宁城帮忙的时候也出现了意外。
“别管那么多了。”宁城道:“保安会处理的。”
戚依白没收获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也很满意。
她知道自己现在在慢慢地创建对立面,让宁城和“它”开始完全切割,从一个阵营变成了彼此敌对。
“它”为了阻止戚依白出现的次数越多,戚依白也就越危险,但好的是,宁城也就会越厌恶他。
谁能允许自己和老婆的世界里多了个来路不明,而且明显带着恶意的人呢?
别的不说,宁城是肯定不会允许的。
如果他的占有欲没有那么强的话,也不会被自己困在这里了。
“好。”戚依白看热闹不嫌事大:“最近的怪事儿真的很多,难道说是我买翻车鱼的原因?”
宁城问:“这两个有什么关系吗?”
戚依白瞟他一眼,像是在说他没有眼力见儿:“我最近也就做了两件独特的事情,你不让我说翻车鱼,难...
道要让我说筹备婚礼?”
宁城的笑容一下子淡了很多,但他不会让戚依白觉得不适应。
他只是伸手抚过戚依白的头发,再次承诺:“一定会按照你心里的方式进行。”
戚依白拍拍裙子上不存在的灰尘:“那就再好不过,走吧。”
宁城问:“看够了吗?”
戚依白想着那一声声响,知道自己今天是看不出来什么别的了。其他的历史当然也有趣,但是比起她想要得到的答案来说也就不值得一提了:“差不多了,挺有意思的。”
宁城笑:“你感兴趣就好。”
下一站是婚纱店,宁城不知道是从哪里复制来的,看起来格外高端大气,很附和戚依白的审美。
只可惜她在自然博物馆逛累了,所以并没有心情亲自去换衣服——还真是被宁城猜得准,虽说无论哪一件她穿上都很好看就是了。
戚依白最后开始用VR的试装,效果不如穿上好,但是也不错。对于戚依白来说真正换上也是要到结婚那一天才会做的事情,既然是在游戏里,她就没必要太过用心,否则的话在真正结婚的时候对宁城才叫不公平。
她挑选了几条风格她最喜欢的,回头问宁城:“哪一条更好看?”
宁城头脑转得飞快。
说都好看,全部拿下固然很好,但是那只对一般的女孩子有效,放在戚依白眼里大概就是敷衍,不用心,搪塞人。
说出某一两条好看,大概就会被问一个关键问题:其他的不好看吗?
最后,看似进退两难的宁城回道:“都很好看,但我个人更喜欢最后这一条,因为我比较喜欢这种拖尾,还有上面的钻也很精致。如果你都喜欢,那就全部带走吧。”
戚依白给这个回答打了一个及格分。
最主要的扣分点是,他单独拎出来夸赞的这一条不是戚依白最喜欢的那一条。
不过也算是过关了,戚依白勉强地道:“你审美真差,这一条也就一般般而已,我还是喜欢那条鱼尾的更多,裙摆太长的话不方便走路,而且那条也不显身材。”
宁城道:“婚礼的时候你不是说不喜欢敬酒之类?到时候我不会让你累到的。”
戚依白故意道:“那可说不准,万一我要逃婚呢。”
宁城拧起眉头:“不许说。”
戚依白:“我就说呢?”
宁城:“就说就再加两条裙子,到时候换到累死你。”
戚依白哼了一声,走过去他旁边坐下:“你想得美,这几条我都不要了。”
宁城问:“不是喜欢?”
戚依白摆手:“你找设计师给我设计吧,这几条好看归好看,但都太普通了,我想要独一无二的。”
宁城看着小姑娘轻抬下巴,有点小骄傲似的样子,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说得没错,像她这样耀眼的存在就该配上最特别的婚纱。
有了这样的想法再看试过的那些顿时索然无味。
“那也可以买两条回去拍照。”宁城还是拿下了戚依白说喜欢的那条:“这样不算白来一趟。”
“随你吧。”戚依白...
拿出光脑开始玩小游戏,看似已经完全走神了。
但心里她却在想,离开这个世界后她一定要去买一套差不多版型的,追求独特自然没什么问题,可好看也是真的好看。
等回到车上看到宁城放在后座的袋子,戚依白才反应过来他还是拿下了。
看来他和她的想法差不多。
戚依白感觉自己的心情又明媚了起来。
这一切的快乐都在戚依白回到家的一瞬间终结。
中午出门的时候,戚依白还记得家里很热闹。
但是现在回来的时候,她却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戚依白眉头微微皱起,她不喜欢血的味道,大概也没有人会喜欢。
于是她迅速下车,却没想到刚下车就看到两个AI在掩埋一只鸟儿的尸体。
“怎么了?”她回头问宁城。
宁城道:“出门前我发现鸟从鸟巢里掉下来摔死了,挺可惜的,就埋起来了。
“鸟怎么会掉下来摔死?”戚依白远远地看了一眼,鸟很大只,是黑色的,和她之前在树上上看到的那只不一样:“这么大一只,总不能还没有学会飞吧?”
“可能不是没有学会飞,而是没有学会该怎么和不该碰的东西保持距离。”宁城淡淡地道:“他去和别的鸟打架了,很显然,另一只赢了。”
“不是说摔死的吗?你怎么知道这种细节。”戚依白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想起前一天晚上她趴在窗户上时宁城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还提醒她要小心黑衣人,看来这回“它”派来的刺客可不是什么人,而是一只鸟。
奈何还是被发现了。
“我看了监控。”宁城道:“觉得还蛮有意思的,想了想你可能想知道。”
“我才不喜欢这么血腥的东西。”戚依白偏过头去,知道自己又躲过了一劫。
昨晚如果不是宁城执意要和她一起睡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它”的态度也越来越激进了,好消息是宁城的感知很敏锐,糟糕的是“它”无孔不入。
戚依白知道他一定会再来,却没想到对方那么大胆。
晚上的时候,宁城提醒她他的父母会来住一个晚上,让大家进行互相了解。
“你爸妈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戚依白吃着意面问。
“怎么可能。”宁城笑着反驳:“他们一定会喜欢我喜欢的人的。”
戚依白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他们会觉得你有病。”
说完,她淡淡问:“你怎么跟他们解释的?不会是说了实话吧。”
宁城把装着鹅肝的盘子给她推了过去:“先吃。”
戚依白边吃着,他边道:“当然不是,你放心,他们觉得我有病也没关系,给你一个圆满的体验才最重要。”
戚依白点点头。
等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宁城刚巧把盘子放进了洗碗机,而戚依白刚打开了电视上的法制频道。
“要我关上吗?”戚依白心想这可真是好巧,客人总在你准备好的时候来,要是现实生活中也能这样该多好。...
宁城摇头:“开着也好,听着点声音能多一些烟火气,让家里感觉热闹一些。”
戚依白就把遥控器放在了一边,勉强给了他一个面子来到了门口。
门一开,戚依白看到了一对中年夫妻。
宁城二十五岁,他父母一般来说也不会太大,毕竟这可是人均寿命五百岁的星际时代,如果他父母结婚得早,这会儿看起来大概还是青年的样子。
但很显然,他父母和戚依白的父母都属于是玩够了再结婚的类型,所以他们两代人站在一种不会有太强的突兀感。
戚依白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这对夫妻,心里有些失望。
她以为真的能见到宁城的父母,或者说起码是他们长什么样子,但现在看来还是想太多了。这对夫妻完全是按照中年夫妻的平均脸塑造的,看起来毫无特色,也和宁城几乎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他们相处起来更有种诡异的塑料感,就好像是在电影里演戏一样,努力表现出恩爱,可还是透露着劣质的气息。
戚依白把他们请了过来。
进屋时,她多看了夫妻中的男人一眼,莫名觉得他与昨晚的黑衣人有些相似。
不是长相相似,而是神态和动作相似。
之前的黑衣人在进屋子的时候被墙上门神的画吓到,这回的中年男人就特地避开了那幅画,视线都没扫过去一下。
如果不是知道那里有东西存在,怎么会避而不看呢?
有了这个猜想后,她就无法再像是之前那么轻松了。
之前应付宁城就行,现在还得应付一个不明来历的人。
不过假装成一个的确要出现的人确实不容易被发现得多,毕竟宁城的父母本来就是伪造出来的,他只需要按照宁城的命令去行动就能安全。
可……要不要戳穿,又怎么戳穿呢。
戚依白暂时没有证据,于是就坐在了沙发上吃果干。
过场话基本都是宁城说的,戚依白说了见家长,可是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坐在那儿,看着电视发呆。
她偶尔会和这对夫妻聊上两句,主要会看宁城这个所谓的爹。
“它”也真是胆子大,这回派过来的人居然敢给太岁爷当爹。
如果不是知道“它”之前有多么避讳着宁城的话,戚依白都快以为自己的判断出错了。
有的没的聊了几句后,中年男人终于开口:“白白,你在看什么节目啊?”
戚依白猜是因为具体的对话宁城不会设定,就像是上次逛商场一样。
她看了一眼电视里的栏目,笑了笑,这机会不是送上门来了么?
“它”想要处理她,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次次派人过来还有完没完,自己开始了游戏,结果就这么玩不起么?
戚依白想着,笑着道:“是法制栏目。”
她语气轻快:“我喜欢看这种节目,也曾经想过要当一名检察官,有机会的话我带你们去看看。”
“法院,这附近还有法院啊。”“它”一怔,像是有点意外。
戚依白歪歪头:“这附近什么没有啊,...
您别看这里人少,但是生活还是很便利的,你说对吧?宁城?”
“当然。”宁城道。
“是超公平的,绝对公平的地方哦,为所有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平反。”戚依白道:“您一定很想要去看看吧?”
中年男人明显一顿,尴尬一笑:“不了吧。”
戚依白问:“为什么不去?对法律怀有敬畏之心,对人命抱有尊重的人,应该不会怕这种地方吧。”
中年男人看了宁城一眼,对上他的视线时却感觉到了不妙。
戚依白慢悠悠地坐到旁边去:“您不愿意去的话真的是太可惜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些笑意,中年男人的瞳孔微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宁城叫他:“我们聊聊?”
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男人根本说不出半个“不”字。
他只能僵硬地起身和宁城走上了楼,只留下戚依白和中年女人在沙发上继续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