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来讲,小雀斑除非是脑子抽了,否则也不会把游戏玩成这个样子。如果他是凶手,那他必定是个很失败的凶手,因为没有戚依白的话,其他人迟早会怀疑到他身上。
这样一来四个嫌疑人全部都被排除,戚依白总结了之前自己遗漏的细节,终于把视线放在了一个一直被她忽视了的人身上,这个人就是马尾辫。
整个游戏里,马尾辫所做让人记忆最深刻的事情就是和乔蒗吵架,尖叫,恋爱脑,以及磨蹭。
在这样没有任何突出个性的情况下,她却参与在了几乎是所有的事件里。
卷毛死前,是她把乔蒗拉走了。
乖乖女死前,她坐在对方身边,而且也投出了关键的一票。
乔蒗死后,尸体还被拖到了她的床上。
最关键的是,第二天一早被指控的领队。
戚依白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才继续道:“当天有人假扮领队来找我,能做出这个事情的人除了凶手以外别无他人。而我坚持凶手做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所以在我的思考下,我得出了两个可能性,要么凶手想杀我,要么凶手想搞嫁祸给领队。”
这没什么...
好解释的,逻辑通俗易懂,重要的是后面的部分。
想杀戚依白很合理,但是想要嫁祸领队,就得看看谁从中获利,谁又推波助澜了。
当天场上有四个人是公认最值得信任的。
分别是马尾辫,乔蒗,戚依白,和领队。
而这个事件精准打击到了其中的两个人,效果突出到差点直接给领队判了死刑。
巧合的是,提出这个证据的人刚好是马尾辫和乔蒗。准确来说第一个开口的是马尾辫。
之前也有说过,马尾辫这个人在游戏中可以说是干啥啥不行,恋爱脑第一名。
这样一个人,却在那天几乎是主导了一部分的对话,并且逻辑非常清晰,最后不忘拉上了戚依白。这种反差,怎么能不让人怀疑。
戚依白说到这里的时候,马尾辫的表情已经彻底白了。
她以为自己做得已经很隐蔽了,却没想到只要是犯下的错误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戚依白喝了一口奶茶,不紧不慢,像是在讲故事一样,却考虑到了所有的逻辑。
玩家们已经被说服了,可是还有一个人问道:“可是马尾辫哪有时间去改变第一个案发现场的布局,那会儿她又不在!”
戚依白才想起来似的道:“啊,对。这个也是困扰我的一点,可后来我发现,乔蒗这个人不存在呀。”
乔蒗的胳膊上有一个黑色的小蝙蝠,这是她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的。
除此之外,这具尸体和其他人的尸体也不完全相同,虽然都是干尸,但是伤口却不仅仅只有咬痕,还有刀伤,看起来还不止一两处,足以算得上是乱刀捅死。
血族可不需要用刀来杀人,其他玩家更不会这么做,马尾辫如果要杀乔蒗的话,也没必要搞这种双重保险。
所以只能说明,这些伤口是之前就有的。而他们其中很多落在了致命处,从伤口的深度来看是同时留下的,在这么多要害同时下刀,一个人哪可能活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乔蒗应该早就死了。”戚依白最终慢慢道:“关于乔蒗的死我并没有完全推理出整个原因,我也不知道马尾辫为什么要杀她,毕竟她们是一伙的,或者说现在我们看到的他们其实是一个人。”
领队听到这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然……但是这和判断也太草率了吧?”
戚依白眼睛发光,显然很喜欢自己推理出来的答案:“这就是我觉得这个游戏最有意思的部分了,思考凶手的动机。其实我还有一些别的脑洞,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都是被选中的?”
戚依白不知道的是,在她说完上一句话的时候,领队那边整个直播就被掐断了,最后的部分提供了一段马尾辫认罪的画面。
这个画面甚至是提前录制好的,因为马尾辫在最后说了一句:“太多虑了,这一天不会到来的。”
弹幕里嗷嗷喊着结局得太快,殊不知游戏里却还在继续。
戚依白说完后,看向定在原地的马尾辫:“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
马尾辫做起了无谓的挣扎:“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太主观了。”
戚依白便拿出了那个小镜子,晃了晃,上面的画面开始展现。
时间回到晚上,马尾辫从这个视角清晰得看见自己往奶茶里撒了点不知名的粉末,而血族全部将其喝了下去。
天彻底黑之后,宁城和戚依白似乎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了马尾辫和血族。
只见马尾辫把头发披了下来,脸上忧心忡忡的表情还没有完全褪去,很忽然地问:“你爱我吗?”
血族点头:“爱的。”
马尾辫:“超过生命吗?保证会永远吗?”
血族认真地牵起她的手:“虽然认识还不久,但你在我的心里绝对是最重要的。”
马尾辫看着他们相握的手,慢慢卸下了自己的指甲。
她戴的是穿戴美甲,没有人想到,她的护盾就在这个上面。
摘到最后一个的时候,血族的表情已经变得狰狞。
马尾辫冷笑了一声:“看来没有呢,你没有那么爱我。”
话音刚落,血族发了狂,她想把穿戴甲迅速地安回去,却不料血族真是分毫没有犹豫,冲着她咬了过来。
危机时刻,乔蒗出现了,也脱掉了自己的护盾,马尾辫却在这时装回了自己的护盾。
血族被马尾辫下了药,根本刹不住车,在马尾辫惊恐的表情中,吸干了乔蒗离开。
整个过程除了马尾辫最开始的问题以外就像是一场默剧,几乎没有别的声音,大概也是怕被戚依白和宁城发现。
但是她哪里知道,宁城就是故意离开给她留下的舞台,为的就是要看她怎么表演。只是没想道她自己翻了车,搞砸了自己的一切。
”其实你能保护好自己的对不对?”戚依白忽然问:“那个药是让你可以操控血族,你只是没想到她会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哦对,之前大概也是你叫她躲起来的,因为你知道她会成为嫌疑人之一,与其被怀疑。不如直接消失掉。”
马尾辫看着镜子里的画面,呆滞许久,眼泪流了下来:“之前也是这样的,之前她就是这样保护我而死的,怎么会有第二次发生……”
戚依白是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猜对了。
整个故事也很好懂,简单来说,就是马尾辫和前男友分手后,前男友潜进她家报复她,却偶遇了同样来她家的乔蒗,最后乔蒗惨死刀下。
她真心爱过的人,和这辈子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一起死在了她的房间里,也是她生日的现场。
她的世界在那一天就塌了,没有人能想象得到她抱着乔蒗尸体哭泣的时候在如何地责怪自己。玩家们从她的描述中,也只能回忆起镜子里她抱着乔蒗无声哭泣的样子。
自那之后,马尾辫就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甚至人格分裂出了一个乔蒗陪伴在身边。
直到她进入游戏,见到了乔蒗,还接到了那个任务。
具体是谁布置的任务马尾辫不愿意再说,...
她已经彻底陷入疯癫,惨笑一声道:“你说的都对,可还不是被拉进来了?”
她看着天花板道:“那个家伙来了,它会选中它想要的人,布置它想看到的设定,而你们从我这里走出去了又如何?你们终究还会回到这里的。”
她喃喃说着,闭上了眼睛,像是失去了神智一样。
在这个时候她好像看到了乔蒗。
她哭着和乔蒗说:“我又搞砸了。”
乔蒗笑着安慰她:“没关系。”
……
“……他妈的。”在旁边偷听了许久的眼镜男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对着马尾辫就是狠狠地踹了一脚,把她的身体从椅子上踹了下去,狠狠地踩了两跤:“原来是你这个龟孙,报复社会来了?你把话说清楚!”
奈何马尾辫已经不会有所反应了,她的身体慢慢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
通关游戏的喜悦被她的一席话冲淡了很多。
玩家们也无法直接将话摊开来说,毕竟周围还有这一群不知道自己是npc的血族。
戚依白也蹙起眉,不过与此同时,她也发现自己的屏幕里终于出现了下线的标志。
玩家们恼怒归恼怒,这会儿看到这个按键还是争先恐后得点了上去。
能先走就先走,至于未来的,管他呢!
没一会儿的功夫,这里就只剩下了小雀斑和戚依白两个玩家。
小雀斑深深地看了戚依白一眼,说道:“有的时候真的看不透你。”
戚依白笑了笑,直到他的身影逐渐消失之前才道:“再见。执法者。”
小雀斑瞳孔瞬间放大,嘴形像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他在进入游戏之前可没有登记自己的职业,所以也就不可能有人给戚依白透底。
戚依白用实力证明了自己没有开挂,可是为什么?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雀斑直到消失不见都没有想清楚这件事。
戚依白也没打算解释,因为她现在有更加严重的事情要去处理。
会客厅里,其他血族也慢慢离开,可能是因为程序设定的原因,他们没有去思考为什么一些人直接不见了,光顾着清场,留下戚依白和宁城独处。
“他们都走了啊。”宁城道。
戚依白看着他,好一会儿后才道:“是啊。”
宁城又问:“你呢?”
戚依白看了眼右上角的退出键,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及时点下来。
现在可糟糕了,她不会哄别人,也不擅长回答宁城受伤的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实在是太简单啦!游戏结束后他们就能见面了呀!
费这老劲儿的。
她可是有一大堆问题要问脑子正常的宁城的。
可心里这么想着,戚依白却依旧完全没有动弹。
她歪着头看宁城:“我感觉你还有话要和我说。”
宁城只是道:“我们去观星台吧。”
再次坐上那个简陋的电梯,戚依白回到了刚进入游戏时和宁城吵架的地方。
观星台上的空气还是很好,万里无云,光看天空好像美得像是一幅画,...
和上次见比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今天没有星星,是白天。
明明只是两天前的事情,却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戚依白看着同样的心心,却是不同的感受,心中也多了其他的疑问。
比如最初她以为游戏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宁城。
现在看来,宁城是一个重要的启动因素没错,可也集齐了其他的要素。
比如最初,她以为自己可以对宁城随便怎么狠下心来。
现在看着对方的眼睛,她却有点难说话了。
游戏结束了。
我要走了。
这两句话总共加起来不超过十个字,却难倒了戚依白。
两个人相视无言,最后还是宁城先开口:“你还记得你当时在这里说过什么话吗?”
戚依白记得一点,但这个坑她可是不会往里面跳的。
于是宁城自己说了。
他道:“你说你想要我帮你,还想要天上的月亮,主要这两点完成你就愿意为我留下。”
戚依白问:“你是要拿我说的话来要挟我吗?”
宁城道:“想。”
戚依白撇嘴:“你总在这种时候就没有求生欲了。”
宁城认真地道:“因为有的话,就留不住你了呀。”
说着,他忽然一拽,太阳像是收到了命令一样极速下山,黑夜再次笼罩,月亮和星星出现在了天空之中。
他又是轻轻敲了一下,天上的月亮似乎跟着他的力气一样往这里近了一些,游戏的世界也出现了问题,戚依白看到了天边出现的代码。
“你干什么?”戚依白问。
宁城只是:“我已经帮你了,现在把月亮也为你摘下来,你能不能留下。”
戚依白默了一秒后,从衣服领子里把那枚带着护盾的戒指项链翻了出来。
她慢慢把项链摘下来,拿在了宁城面前:“我现在不想要月亮了。”
“我想要你把这个戒指给我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