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呼应着他的话一般,玩家名单中,一个名字悄然暗了下去。而包括徐徒然在内的另外八个人,全部存活。
公共讨论区内,也有人发起了讨论,询问起其他人经历的事情。独自走了池塘小路的那名玩家表示,他遭遇了水鬼,因为逃跑时掷出了不错的点数才顺利逃出;而和徐徒然同路的两名玩家,看到的东西则和徐徒然一样,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对比来看,他们这一路可以说是最平和的了。别的路最多是有惊无险,他们连惊都没有。
和耐克成精一路的另一名玩家也活了下来,不过耐克私底下提醒另外两人,注意一下这名玩家。
“当时女主人上了人肉汤,可以选择喝或者不喝。我选的是不喝,他选的是喝。”耐克成精谨慎道,“我怀疑他是可憎物派来的卧底。”
“也不一定。说不定只是人家猎奇或者点错了呢。”徐徒然口头安慰了一句,视线却还是在那个叫做“饿饿饭饭”的id上停留了一会儿。
另一头,他们的文字冒险游戏还在继续——
余下的八人到达了约定好的“山中小屋”,这里也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露营地点。
向导吴老嘱咐了一番后就离开,将他们几人留在这里。跟着又是四个选项:
要么去旁边的树林中散步,要么去喂喂屋后羊圈中的黑山羊,要么去破旧的阁楼中看看,要么就在屋中的火塘边休息。
……徐徒然斟酌了十几秒,在其余两人的建议下,默默地选择了去喂黑山羊。
据说这种东西似乎经常和某种邪物关联上。
结果,刚喂了没两下——
【[英子——]远处的树林中传来呼唤,那可爱的黑山羊咩了一声,转头蹦蹦跳跳地走了。】
【原来它叫英子啊,真是美好的名字。我微笑着看它远去,黑色的皮毛仿佛一只春日的黑蝴蝶。】
徐徒然:“……”
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吧?这段文字剧情前面分明已经出现过一次了吧?
她歪着脑袋看向面前的屏幕,一时竟搞不清是她出问题了还是这游戏本身出问题了。
至于同队的另外俩小伙——毫不意外,他俩又突然没声了。徐徒然开麦将两人唤回,一对情况,果然,自己这边的剧情又是安全得特立独行。
耐克成精选的是去林中散步,结果在树林中迷路,并走到了一棵大树前,树上密密麻麻地吊满了人的尸体;飞越阿卡姆选择的是在火塘旁边休息。而在休息的过程中,会听见外面有陌生人敲门。
“那个人会不停地叫你‘别烧了别烧了’,玩家可以选择...
熄灭或者不熄灭火塘。”飞越阿卡姆叹了口气,“我选了熄灭。从灰烬里翻出来一截烧焦的衣物。然后就被一具烧得娇娇的骨架追杀了。”
他也不知为啥,自己总能拿到这种被追杀的剧情。
就像徐徒然也不知道,为啥就自己的剧情弱智得仿佛像个神经病一样。
很快,其他玩家也都过完了剧情。在线玩家又默默地少了两人——其中一个是和飞越阿卡姆一起选择坐火塘边休息的,不同的是他在听到敲门声时,选择了“不熄灭火塘”,飞越同学怀疑他是遭到了剧情杀;而另一个,则是选择上了阁楼的。
据其他上阁楼的玩家说,阁楼上也有一段惊悚剧情,上去的玩家会遭遇躲在上面的僵尸。能不能逃掉,全凭掷骰决定。
很显然,这位的骰运相当不好。
这次选了喂黑山羊的,只有徐徒然一人。因此目前也只有她一人,见证了这游戏的傻逼——至于还能有多傻逼,她暂时还不敢说。
不过很快,她就见识到了。
随着剧情的推进,夜幕很快降临。又是四个选项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去院子里取回一些麦秸生火。二,去屋后的杂物间寻找蜡烛照明。三,去厨房寻找食材做饭。四,去树林中寻找一些蘑菇充饥。
徐徒然瞪着四个选项,琢磨着上次耐克同学刚在树林里见过挂在尸体的大树,那树总不能也蹦蹦跳跳地走了吧。于是默默选了第四个选项。
结果三十秒一到,大家的选择结果公布。她定睛一看,选了第四个选项的有三个人。
分别是她、耐克成精和飞越阿卡姆。
徐徒然:“……?”
?!!!
“你们几个意思?”
默了两秒,徐徒然沉声开口。
耐克成精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这不是,觉得跟大姨您选比较有保障吗……”
“有安全感。”飞越阿卡姆认真补充。
徐徒然:……
所以还有人记得我是个要进域的人吗?还有人记得吗?
不过毕竟选都选了,改选也浪费次数。徐徒然也就由着他俩跟选,一起进入同一段剧情——
随着选择结束,他们眼前的画面很快就切入了树林之中,在颠簸之中不断深入。很快,耐克成精所说的那棵“挂满了尸体的大树”就出现在了画面的中央。
徐徒然屏住呼吸,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内心甚至还有点小激动——四舍五入,这算是她在这轮游戏里触发的第一段灵异剧情了!
虽然连一点作死值都没有……但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好的突破……
她正琢磨着呢,眼前画面忽然被一段熟悉的文字覆盖。
【[英子——]远处的树林中传来呼唤,那挂在树上的可爱尸体们接二连三应了一声。高大的榕树从泥土中拔出根须,转头蹦蹦跳跳地走了。】
【原来它们叫英子啊,真是美好的名字。我微笑着看榕树远去,绿色的树冠仿佛一只春日的绿蝴蝶。】
再下一瞬,文字框消失。画面中那棵挂满尸体的大榕树,已然不知所踪。
徐徒然:……...
美好你大爷啊。
她盯着面前屏幕,面无表情地想到,微笑你大爷啊。
换你你笑一个我看看,看你笑不笑得出来?
事实上,还真有人笑得出来——有幸和徐徒然触发了同一段剧情的耐克成精同学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
徐徒然:“……喂。”
耐克成精立刻收敛:“大姨对不起。”
这就是大姨过去所见到的风景吗。他也算是长见识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好像是有点离谱。”飞越阿卡姆同学相对要克制一些,态度也更认真——虽然他笑得也挺明显的。
“你们有没有感觉,这段剧情感觉像是硬凑上去的?”他试着分析道。
徐徒然:……
这还用感觉吗?你家大榕树会挂着一树英子满地跑??
“不过为什么呢……”飞越阿卡姆啧了一声,另一头耐克成精似是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开口:“那个可憎物,该不会知道姨你打算进去吧?”
“……”徐徒然其实也已经想到了这点,但她不太乐意承认。
她顿了几秒,摘下肩上的书包,放到了旁边——想了想,又用脚踢远了一些。
“我之前身上带了些道具。它可能是感应到这些东西了。”她自我肯定地说着,“我们再试一试。我就不信了。”
凭什么不让她进去?她为了这破游戏熬了两晚上夜呢!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有睡觉……但杨不弃说过,十一点之后睡觉都叫熬夜!
徐徒然有些气不过了。她端正坐姿,认真地看向屏幕——就在他们交流的这么会儿工夫,右上角的框里又暗掉了一个名字。
徐徒然记得他,是去院子里找麦秸生火的。
此时,除了他们三人外,就只剩下了两个玩家了。
其中还包括了被耐克怀疑的那个“饿饿饭饭”——他上一轮独自选择了去厨房寻找食材,也不知经历了些什么。
他显然并没有在公共讨论区分享个人经历的打算。事实上,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发过言。而另一人,他倒是有提到自己那边的剧情,不过言辞颠三倒四,显然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相当不稳定了。
徐徒然:“……”
她顿了几秒,抬手揉了揉眼窝,然后深深吐出口气。
【王浩然同学,你看得到我发的话吗?】她往公共讨论区里敲字,【听着,如果你想活过这一轮的话。接下去的选项就跟我选,好吗?我会提前公布我的选项。相信我,会没事的。】
那个叫“王浩然”的玩家不知听没听进去,依然在神神叨叨。不断往公共讨论区里发着“救命”、“让我走”。
而很快,又一轮选项出来了——时间已经推进到半夜,住宿在小屋内的旅人们被门外哔剥的声音惊醒。紧跟着,四个选项再次出现——
【A. 装作没听见,继续去睡。】
【B. 鼓起勇气,开门往外看。】
【C. 尿意袭来,决定去屋后的茅房解决。】
【D. 独自饿了,去厨房摸点吃的。】
……老实说,光看字面,每个选项都很有吸引力。
只可惜,在此刻的徐徒然眼里,都是同样的索然无味。
保险起...
见,她还是先做了一次测试——她先是选了看似最为安全的D,然后让耐克成精又挨个儿感应了一遍。
结果不出所料——所有的选项都是危险的,除了她已经选定的D。
徐徒然那一瞬间真是连把电脑砸了的心都有了。
她克制地闭了闭眼,迅速将选项发在了公共讨论区里,鼓动“王浩然”和自己选同一个选项——所幸这位王浩然同学还没有慌到连字都看不到,赶在时限的最后一秒,确定了选项。
耐克成精和飞越阿卡姆自然也是跟着徐徒然选的。再加上本来就选了D的“饿饿饭饭”,等于所有人都选到了同一个选项。
画面从卧室切到了厨房。黑漆漆的灶台里面,明显有什么正在蠕动着。
镜头越推越近。徐徒然终于看清,那是一根触手。
一根巨大的、上面还长着锯齿和眼睛的触手。
王浩然当即就往公共评论区里发了一串啊啊啊啊,整得徐徒然有一点尴尬。
要死,该不会真让她说对了吧?
之前一切触发那神经病一样的剧情,还真是因为她身上带着的道具?那现在尴尬了,她还特意鼓动普通人和她选一个选项……可耐克不是测得没事吗?
徐徒然心里咕哝着。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真的想多了。
因为同样的文字,转瞬又浮了上来。
【[英子——]远处的树林中传来呼唤,那藏在灶台里的可爱怪物应了一声,扛起灶台,转头蹦蹦跳跳地走了。】
【原来它叫英子啊,真是美好的名字。我微笑着看它远去,鲜艳的触手仿佛一只春日的花蝴蝶。】
……
又过片刻,文字消失。
画面中何止触手,就连灶台都整个儿消失了。
……又过几秒,公共讨论区内缓缓弹出两行字。
饿饿饭饭:【?】
王浩然:【我去,牛批啊。】
空气中出现了一丝微妙的静默。
而徐徒然……徐徒然总算是遇到了一点好事。
或许是因为强行将王浩然这个外人捞起来的关系,她脑海中终于响起了久违的作死值上涨的声音。
【恭喜您,获得五百点作死值!。】
徐徒然:“……”
“决定了,我还是要进去。”默了几秒,她坚定开口。
正在研究剧情的耐克成精一愣:“啊?大姨你说啥?”
“我说,这个域,我一定要进去!”徐徒然用力吐出口气。
这个手笔,不去绝对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