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成凝视着白锦扶,表情慢慢变得玩味起来,眸光里露出戏谑之意,“我一开始只当你和宁安侯之间暧.昧不清,没想到是我看走眼了,你胃口还真不小,玩脚踏两条船啊?”
白锦扶被韩玉成三言两语戳中了心窝,恼羞成怒地瞪他,咬牙道:“什么脚踏两条船,我和宁安侯是清清白白的,你这么大人了能不能有点自己的判断力,不信谣、不传谣不知道吗?”
韩玉成故作了然地点了点头,啧啧了两声道:“和宁安侯是清清白白,那就是和大将军不清不白了,真是难为了宁安侯,这几天一直在到处找你,都急成什么了,你倒是和人家撇的干净。”
“风凉话说够了没?”白锦扶不怒反笑,桃花眼半眯着,朝韩玉成挑衅地笑着,“是,我就是这样翻脸无情的人,脚踏两条船你都给我说少了,我还要踏你这条船,你给还是不给?”
江叔衡也后知后觉到自己被冒犯了,横眉竖眼地指着韩玉成,“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说话就说话,别夹枪带棒的,我嘴皮子是没你们读书人厉害,但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我不动手不是因为我怕你,是因为我不想把事情闹大知不知道?”
韩玉成懒得和一个武夫计较,扫了眼白锦扶,低头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接着你刚才的话继续说。”
白锦扶稳了稳心...
神,重新冷静下来,言简意赅地道:“总之,有共同的敌人就可以一起合作,先把敌人扳倒,然后再各取所需,你以为如何?”
韩玉成沉吟片刻,反问:“我怎么知道你们不会背信弃义,等到扳倒最上面的人,下一个铲除的目标不会是我?”
白锦扶轻笑一声,语气嘲讽地道:“你想只手遮天,又不想冒风险,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你怕我背信弃义,我又何尝不是在拿命陪你赌?丞相大人,你总不能只想着占便宜,一点儿亏都不肯吃吧?”
这已经是白锦扶觉得自己嘴皮子最溜的一次,他发誓自己背台词都没今天这么利索过,这要是还不能说动韩玉成动心,那他也没辙了。
韩玉成听完白锦扶说的话,垂着眼睛沉思了良久,像在权衡到底值不值得和白锦扶合作,白锦扶也沉默地观察着韩玉成的脸色,可惜男人太深藏不露,光从表面,根本看不出他到底动没动心。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就在白锦扶以为说服不了韩玉成的时候,韩玉成垂下的眼皮终于撩了上去。
“我不和无用之人合作,你想说服我加入你们的阵营,首先要让我看到你的价值。”韩玉成站起来踢开身后的椅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白锦扶道,“找七皇子一事,现在是由我负责,过几日我就会将你带到皇上面前验明正身,你要先想办法能在这皇城里立住脚跟,再跟我说以后。”
说完便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韩玉成一走,房间里就恢复了安静。
过了一会儿,一直摸着自己的下巴在思考的江叔衡,忽然猛地一拍桌子,恍然大悟地看着白锦扶道:“我好像听懂你刚刚和韩玉成在说什么了,你是不是打算恢复皇子身份,拉拢他帮你争皇位?”
白锦扶欣然地望着他,“真难得,我还以为以你的情商要思考上三天三夜才能想明白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想通了。”
“去,没心思跟你说笑。”江叔衡一改往日里的玩世不恭,神情相当严肃,“你是不是不了解韩玉成是什么人?假如皇宫里的那个是猛虎,那他韩玉成就是豺狼,你与那种人为伍,非但从他身上捞不到任何好处,最后还可能会被他连骨头带渣一起吞下去,你明不明白?”
白锦扶不以为意地勾勾唇,开玩笑地问:“他们是豺狼虎豹,那你是什么?”
江叔衡莫名其妙,“什么我是什么?”
“你是二哈。”白锦扶看着江叔衡说完,越看江叔衡越觉得像,忽然抑制不住地趴在桌上闷头大笑,一直笑得肩膀都在抖。
江叔衡听不懂白锦扶在说什么,但是能猜到“二哈”不是什么好词,看着白锦扶在那里发神经,无语地道:“我看你是真病得不轻。”
白锦扶等笑够了,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伸手过去重重拍在江叔衡肩膀上,开玩笑地道:“我有上将江叔衡,可在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又岂会怕他区区一个韩玉成?”
江叔衡听完吹捧,相当受用,得意地挑了挑眉,自信地道:“这倒是,就韩玉成这样的文弱书生,老子一拳下去能打死十个。”
“说的不错!”白锦扶心中忽地生出几分豪情壮志,凝望着江叔衡的眼睛,沉声道,“将军为我杀仇敌,我为将军报家仇,这交易实在是公平!”
江叔衡却不像白锦扶那么乐观,“说的容易,你还是先想想恢复身份后,要怎么在宫里立稳脚跟吧,你初到京城,又从未涉足过朝堂,不知道里面的水深。韩玉成那人老奸巨猾,若你没有利用价值,他才不会出手帮你。你说你要是一回宫就被送到百越当质子了,那可怎么好,那我帮你不就是害了你?还不如现在就一走了之。”
“放心,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老天爷让我来这世上一遭,不是让我苟且偷生的,不拼一把...
,岂不是枉做一回人?”白锦扶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举起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然后不轻不重地放回桌上,红唇自如地勾起,“韩玉成只知道了我手里的一张牌,我还有一张底牌没亮。”
——
已经是白锦扶失踪的第三天,景彧一边派人盯着所有白锦扶可能去的地方,一边命人暗中寻访,可偌大的京城几乎把每个角落都给翻过一遍了,可还是没找到任何关于白锦扶的踪迹。
这三日,为了找人,景彧几乎都没怎么阖过眼,距离白锦扶离开的时间过去的越久,他就越感到不安,京城里鱼龙混杂,危机四伏,白锦扶那么单纯的一个人,如果遇上了穷凶极恶之人,他该怎么办?
到了白锦扶失踪的第四日,远在皇宫里的淑妃不知怎地听到了风声,将景彧召进了宫里。
也没多长日子没见,淑妃却发现景彧整个人比上次见到时憔悴了许多,眼下一片阴影,下巴上也冒了不少青色的胡茬,脸部线条的棱角也更加分明,不禁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关心地问:“伯斐,你这是怎么了?人怎么这么憔悴?”
景彧没说原因,行过礼后,声音沙哑地问:“姑母找我进宫是有何事?”
淑妃担忧地看着景彧,“本宫听到宫外有消息在传你在找人?府里何人走失了?”
景彧黯然地垂眸,“是阿扶。”
“……”淑妃怔了怔,不理解地问,“你不是之前就打算把他送离京城,那他走了不是正好?”
“还未来得及送他离开,他是……”景彧涩然道,“被我气走的。”
其实当初他决定送白锦扶离开,除了因为白锦扶是七皇子,还有另一层原因,他发现自己似乎开始越来越在乎白锦扶,每次和白锦扶相处,心跳和情绪也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为了防止一错再错,他只能选择无视自己的心。
淑妃从来没有怀疑过景彧的性取向,因此也并没有往其他方面上想,只当他们之间是闹了点小矛盾,和蔼地安慰景彧道:“年轻人难免心性高了点,等时间长了想通了人说不定就会自己回来了,不用太着急。”
“他会吗。”景彧急切地抬眸望着淑妃,好像急需一个肯定的回答来帮他坚定希望。
淑妃笑了笑,“会的,你不是说他在京城只认识你?若不回来他还能去哪儿?好了,这件事先放一放,找你进宫,是还有件事要同你商量。”
景彧心不在焉地问:“何事。”
淑妃拉着景彧在桌旁坐下,语重心长地道:“是你的婚事。东阳长公主昨日进宫又来找了本宫,本宫知道你上次已经说过无意娶长乐郡主,可你的婚事未定,本宫也不好直接拂了长公主的面子。所以找你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你与长乐郡主无论家世还是品貌都十分般配,试问京城之中还有哪家的贵女比长乐郡主更适合做你宁安侯的夫人?这的确是一桩好姻缘啊,要是错过了多可惜。”
“还请姑母帮我向东阳长公主转达,能得她的青眼是景彧的荣幸,但恕景彧只能辜负她的好意,因为,”景彧放在膝盖上的手攥了攥,似下定了决心般,慢慢说出口,“我已经……心有所属。”
淑妃听景彧终于肯承认自己心里有人了,先是面露惊诧,随后喜上眉梢,急切地道:“是什么人?这是好事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本宫?”
景彧勉强地笑了下,敷衍道:“八字还没一撇,也不好先说是谁,怕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好,将来若有机会,我会带他来给姑母请安。”
淑妃高兴得连连点头,抚掌笑道:“好好好,难得你有了喜欢的人,可得要加把劲,不过你这性子这么直,本宫有点担心你会不会哄人。也没事,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只要喜欢那...
就大胆地去追,本宫就不信,像咱们宁安侯这么好人品相貌的世家公子,会有哪个姑娘瞧了不动心!”
景彧苦涩地勾了勾唇,只要那人还肯回到他身边,他何尝不想大胆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金鱼不哭,老婆给的惊喜马上送达(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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