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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金老遇袭

安主任考虑再二,还是给秦观用了降血压和控制甲亢的药物,避免他给秦盛造成不良的心理影响,再节外生枝。

崔五娘又问:“大医仙,您刚才说还有许多关要闯,第二关是什么?”

安主任拿出治疗方案,逐项打勾之后回答:“停药反应,每位长期服药的病人都会有,但人与人不同,轻重程度不同,需要观察。”

崔五娘听了金老的翻译,先是怔住,又显出了然的神色,最后嘴角向下又有些委屈和不甘,在与对上秦盛视线后又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别怕,至少不用再喝药、挨针挨烫了,是不是?”

飞来医馆如果在四年前来,盛儿就不用白受这么多苦了。

可是,现在能遇上,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人呐,不能太贪心。

崔五娘把思路捋顺了,静静守在秦盛的床边。

抢救大厅最吵的病人在睡觉,医生下新医嘱,护士们在执行医嘱,配合默契,有条不紊。

安主任把摊开在抢2床上的药方都收进盒子里,搁到床头柜旁,静观其变。

安静坐着的崔五娘忽然起身,走到金老面前:“大医仙,秦侍郎新年只有七日假,秦国公替他又请了五日,算算时间他该下山去销假,不然会被御史上表弹劾,轻则削俸,重则降职。”

金老如此这般地转告安主任。

安主任很无奈,拿来秦观的血常规和甲状腺功能检验报告琢磨,最后开了降血压药和针对甲亢的药,这些药在最初服用时,要经常复查血相,直到病情控制稳定,才能吃维持量。

秦观这样的,根本不是听话的病人,再好的医生遇上不听话的病人,也是白搭。

安主任让实习生去药房取来口服药,请金老把服用方法写在纸上,打算等秦观再次醒来后,施展一切手段让他乖乖吃药。

事实上,人心难测,秦观的难测程度有点不是人。

秦观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挨的巴掌还回去,气得在床上挣扎到心电监护又开始报警。

崔五娘听到了,又大步走过去,抬手又是一巴掌:“把和离书签了,不然你别想下山!后天不去早朝,等着削俸降职吧!”

这话直戳秦观的要害。

秦观气得手抖,盯着崔五娘,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崔五娘把口服药盒扔给秦观:“如果你不好好服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被无处不在的御史盯上,说你身体有恙不能胜任侍郎一职,后果如何自己想清楚!”

秦观像被人连戳了两刀,捂着胸口喘粗气,盯死了崔五娘。

崔五娘毫无惧意。

秦观伸手指着崔五娘,留着指印的脸显出一丝恶意的笑:

“和离是吗?好!你阿翁死了!你阿兄们都在边关!你快瞎了,去年又撞坏了腿,再不是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美人,离开秦家大宅怎么生活?靠你那些不中用的女卒吗?”

秦盛忽然开口:“阿耶,您放心,阿

娘有我。”

秦观的双眼暴睁:“你这个不孝子,你说什么?!我与你阿娘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解开心结的秦盛再也不惧怕秦观:“阿耶,现在的我身体也折损了,还有那样的病,是国都城的笑柄,对秦家联姻没有任何益处,何必假惺惺地留我?”

秦观的威严从未面临过这样的挑衅,越发口不择言:“你们离开秦家等着流落街头吗?我们秦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秦盛慢慢起身,好让吐字更加清晰:“按大郢律令,和离后的女子带走自己的嫁妆,与夫家再无瓜葛。我这个废物跟阿娘姓就是了,保证不丢秦家颜面。”

“岂有此理!”秦观怎么也没想到,注定是秦家未来家主的自己,会被妻儿抢白到这种地步。

正在这时,抢救大厅门边又幽幽传来声音:“秦侍郎这意思,是秦家舍不得崔家阿兄们手中的军权?”

大家扭头一看,闲散七郎君魏璋来补上了最后一刀。

“胡说!”秦观一阵天眩地转,拿起和离书接过崔五娘手中的笔,署上自己的姓名与日期,连笔带纸都扔到地上。

魏璋神龙似的来无影去无踪,掺和完这一脚,又向抢救床上的秦盛挤了一下眼睛,伸了个懒腰走了。

崔五娘毫不介意,捡起和离书和笔,走回抢1床坐下。

守着秦观的医护人员替他解开束缚,装好药盒,金老嘱咐秦观回来复查的时间、并提醒要把药盒和内包装还回来。

秦观拿着药盒,走到抢1床旁,咬牙切齿地威胁:“既然如此,诊费你们自理,从此与秦家再无瓜葛。”

秦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阿耶一路小心。”

崔五娘连个眼神都没给。

秦观满心期待他们认错和挽留,残酷的现实又给了他当头一棒,头也不回地离开抢救大厅,一挥手带走了秦家的能工巧匠。

哼,有他们上秦家求饶的时候!

因为这是秦家的家事,金老一个字都没翻译。

抢救大厅的医护们看了一场大郢离婚记,除了人名基本没听懂,但看着秦侍郎左右对称的手指印,还是暗暗开心。

坐在护士站里的实习护士时萱,摁下手机的录像停止键,说听读写是学习语言的不二法门,这可是学习大郢语的好素材。

时萱收好手机,等交接班结束,就回值班房对着金老编制的学习资料,把这些都翻译出来。

崔五娘脸上有发自内心的笑,仿佛甩掉了压在身上多年的重担,告诉秦盛:“盛儿,别担心,阿娘的嫁妆有很多,这次都带出来了。”

秦盛点了点头,真诚地望着金老:“大医仙,您能教我飞来医馆的语言吗?我学什么都很快,记什么都很牢,等我病情稳定以后,可以当你们的译语人。”

秦盛这番话,正中金老下怀。

金老和郑院长,其实早就有教大郢人说普通话的打算,一来是病人越多越多,翻译的压力激增;二来,早晚要与大郢的达

官贵人面对面交流,不能只靠金老和王翊小朋友两个人。

金老点头:“你好起来,你阿娘才有心思治眼疾,你们都是极聪明的人,一起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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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大厅又恢复平静。

安主任问金老:“你说,秦观这样算不算救治?”

金老想了想:“你们指出病因,给了药,还告诉了服药方法和复查时间,怎么不算?医者,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你们又不是真神仙。”

安主任听了若有所思,很快释然。

金老扭头看向时萱:“小时啊,你去把学习资料复印一份,给抢1床的秦盛,给他打发时间。”

时萱去领了一份,交给秦盛。

秦盛双手接过,自己打小就有读书的习惯,现在身体的疼痛减轻不少,干躺着很是无聊,看这个最合适,而且这里光线好,眼睛不累。

下一秒,秦盛就被复印纸的洁白程度、小字体的清晰度惊到了,撂在一起的纸页有点多。

打开时才发现还有一层透明的薄薄书皮,一道长长的红色把书皮和纸页夹住,既不会散落,又不影响翻阅,好方便!还不容易脏!

秦盛立刻愉快地翻看起来。

与此同时,金老的眼角余光瞥到魏璋一闪而过的身影,若有所思。

魏璋是个奇怪的人,当初赶来时对魏勤的关心照顾发自内心,等他病情稳定以后,照顾得就有些漫不经心,说是懒人一点都不过分。

如果说真的懒,魏璋就该成天窝在陪护椅上,但他独自探索整个急诊大楼,最先坐电梯的是他,进盥洗室的也是他……

哪个懒人是这样的?

金老意识到更多,自从梧桐进留观室照顾魏勤以后,魏璋常常不见踪影,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替医护们解围?刚才又这么巧地出现,帮助崔五娘顺利和离。

忽然,金老脑海中生出一个念头,告诉安主任:“我去去就来。”

急诊二楼,魏璋正在门诊输液大厅里转悠,对摆得满满当当的座椅和输液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

没多久,魏璋又走到输夜配药室外面,透过玻璃往里看,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你在做什么?”

魏璋下意识回答:“看看。”

金老坐在电动轮椅上,似笑非笑地望着魏璋:“没想到魏七郎君如此深藏不露。”

魏璋装得无辜:“整日游山玩水,听不同的话,学不同的舌,大医仙,您就当我是只学舌的鹦鹉如何?”

金老摆了摆手:“魏七郎君应该把急诊都查遍了吧?不如随我去门诊瞧瞧?或许能发现更多你想知道的事情?”

魏璋乐了:“大医仙,我听家仆说,还有一种长梯也不用人行走的?”

金老点头:“去门诊随便坐,但有条件。”

“您说。”

“当译语人。”金老笑得慈祥。

“一言为定!”

() ……

金老和魏璋先后到了门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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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去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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