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浓情蜜意。
而另一边护送宣王出京的队伍却是疯了一样的往回京都赶去。
明明下午才出去, 没走多远呢,这会儿就要回去。
但作为宣王的表哥此次护送宣王的罗桢却满身冷汗,跑在队伍最前面, 咆哮着跟身后人交代:“你们不要走太快,一定不能颠着宣王,我先回京去请御医过来, 所有人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要是再有刺客, 老子弄死你……”
咆哮声随着马儿的飞奔远去,留下一堆同样面色的人,驾着马车的车夫更是在这一刻将车技运用得炉火纯青, 不能太快了, 会让经脉具断的宣王更加痛苦,不能太慢了, 会耽搁病情。
他全力以赴时,马车内则是阵阵哀嚎声。
“哎哟!好痛啊!”
忽然马车似乎压过一个石头, 一阵颠簸让马车也颤了一下,里面顿时传来一阵哀嚎。
车夫哆嗦了一下, 越发聚精会神了。
马车内, 宣王正扭曲着一张脸:“啊!好痛!一定是萧怀霆!一定是他!”
“王爷,您冷静一点……”跪坐在一旁伺候他的宫女整个人都在发抖, 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宣王躺在面前,宛如尸体一般, 她脸更是白得吓人。
宣王的四肢即使经过包扎, 还是在不停地流血, 明明曾经能一巴掌打到她吐血的手, 如今连指尖弯曲的力道都没有了。
不止是脊梁骨被敲碎了, 就连他的四肢都被敲碎了!
宫女害怕着,忽然意识到这点,胆子变大了一点。
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宣王并不知宫人所想,只满眼仇恨的盯着车顶,仿佛那是萧怀霆,旁人不认得,可他将萧怀霆视作眼中钉,自然对他模样十分熟悉。
萧怀霆是先敲碎了他的脊梁骨,让他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然后如同玩偶一样,被他挑断手筋脚筋,那时动手的人还说了一句,那蝎子,真好吃。
萧怀霆是在报复自己故意送上毒蝎子害萧怀启!
他绝对是在报复!
宣王在那一刻浑身凉得宛如坠入冰窖,为什么非得报复一顿再走,导致落入现在的境地?
可后悔没用,他如今已经成了这样,萧家人都太可怕了!
他不过是气不过小小的教训一番,却不想成了现在的境况,这下子他比萧怀启更惨了,最起码他只是双腿不能行走,而他,这辈子怕是连抬头都困难了!
宣王一想到往后余生,眼前便一片黑暗,他迫切的想要站起来,想要去父皇面前,指控萧怀霆,可他动不了,这一刻他似乎都能感觉到萧怀启当初的无助了。
他后悔了!
一直到御医过来,车队停止前行给他诊断,接着当着他的面,御医摇摇头:“脊梁骨和筋脉都烂了……”
烂了……
宣王的心在此时仿佛被人揪起来捏碎,沉得他都呼吸难忍:“我要见父皇!快点带我去见父皇,是萧怀霆害的我,我要见父皇!”
御医吓得都直接跪在他跟前,颤颤巍巍道:“殿下慎言,镇南王早在前些天就被陛下派离京都了,跟您的方向一南一北,怎么可能过来!镇南王才立功回来,可不能寒了千万将士的心啊!”
宣王顿时一双赤红的眼珠子盯着他:“他骗人的!就是他害了本王,本王要他死!听见没有!”
御医呼吸一滞,麻溜的叩首,不敢吭声。
*
次日
阳光即使没透过窗户照射过来,那亮度也显得十分晃眼。
燕秋姝翻了个身,躲开那刺目的阳光。
忽然想起什么,她迅速坐起身,拉开窗帘,就见房间靠近窗户那的软塌上,一青年正穿着寝衣,披着件外衣,拿着书在看。
燕秋姝那心就安稳了,揉了揉眼睛。
“你醒了?”萧怀霆听见动静,问了一声。
燕秋姝“嗯”了一声,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面上虽然没有血色,但精气神还不错,放心了,上前想要拉开他的衣服看看伤口:“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萧怀霆下意识脱开,脸蛋有些涨红。
燕秋姝不高兴的拧起眉头 。
br /> 他解释道:“没有了,刚刚卓宁过来给我换药了。”
燕秋姝面无表情:“哦。”
萧怀霆扯了扯她的袖子,眉眼间多了几分讨好:“我两天我暂时只能待在这里,还得劳烦阿姝给我送饭了。”
燕秋姝冷眼瞧着他,都能出去让卓宁给他擦药,那还需要送个什么饭?不过见他的神色,还是软了软:“让我送饭那就别动,让我看看伤口。”
她手已经到了他的衣领,但萧怀霆还有些抗拒,直接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别看了,吓人。”
和晚上不同,晚上光线不好,还有血糊着,不见得多吓人,白天就不一定了,光线正好,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那背上几条蜈蚣都清清楚楚,疤痕长得那么丑陋,他怕吓着她。
燕秋姝有些恼了,不就是看个伤口?她想了想,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嗔怒道:“你要听话啊!我让伯母找的未婚夫首要条件就是听话!”
萧怀霆那有些黑的皮肤都变成了暗红色,血色轻易上来,他怂了,又觉得有些欢喜,放下控着她手腕的手,提醒道:“很吓人的,你看一眼就够了。”
“知道啦。”燕秋姝很嫌弃的伸手解他的衣领。
萧怀霆想要自己解,但被她拒绝了,只能乖乖坐着任她动手,宽松的寝衣脱下,露出里面被血染红的纱布。
这个时候还没有缝合技术,只能任它长好,好在还给包扎了。
就是背上的伤口有些出血,染红了白色的纱布,但胳膊上的还好好地。
他的背其实不吓人,就是以前的伤疤有些狰狞,比烛光下看着还要狰狞,光是这样看着,燕秋姝都觉得自己能想象出他受伤时的场景了。
她叹息一声,问道:“背上有些出血,我让卓宁过来给你再包扎一下?”
“不用,应该只出了一点,不用在意。”萧怀霆摇摇头:“旁人不知道我在这里,他过来不方便。”
“你知道就行。”燕秋姝笑了笑,给他拉上衣服,出去了。
不一会儿,卓宁过来给他包扎,她就没去看,在外面刷牙洗脸,顺便让水浼帮忙扎头发。
等一切搞定,卓宁也拿着一堆红色的东西出来,抹了把脸上的汗渍,冲燕秋姝笑笑:“乡君,他出血不少,这几日请多做一点补血的吃食吧?”
“我会的。”燕秋姝点点头,看了眼屋内,又问了一句:“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昨晚那群人似乎没折腾多久就走了,全靠卓宁,燕秋姝现在有些做贼心虚,也不敢派人去京都打听情况,只能问人了。
卓宁神色淡定道:“无事,宣王殿下遇刺,现在紧急送回京都治疗,陛下心急如焚,早朝时吐血了,太医院乱糟糟的,怀王殿下很生气,正在派人查找凶手,反正很乱,所以不要紧。”
燕秋姝点点头,也觉得乱好点。
老皇帝要是赶紧挂了更好,现在萧家掌控大半兵权,老皇帝死了,萧家拥立昌王,其他皇子再怎么蹦跶也无济于事。
不过……她看向卓宁:“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五小姐才过来的。”
但经历了昨晚的事,那就不一定了,要不是早就说好,卓宁能这么配合的阻止那些人过来?
被怀疑的卓宁尴尬的咳嗽一声,见萧怀雅不在,小声嘀咕:“未来小舅子的话,当然得听了,当然主要是我选择了这里。”
“卓宁!你瞎说什么呢!”萧怀雅一声娇喝。
卓宁成功吓得一个激灵,就见刚刚还没看见的人这会儿已经出现在了院子门口,他顿时脸色大变,赶紧往外跑。
“回来!”萧怀雅呵斥道,但对方跑了,她也跟着过去,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木剑,冲着他就刺过去。
两人打打闹闹的离开,赵淑红在后面过来,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刚刚吓死了,五小姐什么时候做了个木剑?这打起架来,还真吓人。”
她刚刚就差点被波及了,好在她躲得够快。
燕秋姝抿唇一笑,摇摇头:“不知道,我饿了,吃饭!”
“早给你做好了。”赵淑红语气温柔,“正要问你,是端过来吃还是在自己屋里吃呢,我还给你泡了生姜红糖水,待会儿多喝点。”
燕秋姝哑然,还以为她知道了。
也是,刺杀宣王这 种大事,定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水浼是萧家的奴婢,赵淑红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