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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卢婉宁泪眼盈盈望着卢希宁,紧拽着手里的帕子,鼓起勇气说道:“我想请姐姐跟大哥说一声,我不求对方家里有多富贵,更不想嫁到京城,只想寻个外放的小官嫁了。姐姐跟大哥自幼感情深厚,姐姐跟大哥说的话,大哥一定会答应的。”

卢希宁不解问道:“为什么你想要嫁给外放的官员?”

卢婉宁凄凉笑了笑,说道:“姐姐,阿玛去得早,是姨娘一手把我带大,这些年我与姨娘相依为命,说句大不敬的话,姨娘是我的生母,在我心里,从来没把她当做姨娘。外放做官的话,我会想法子把姨娘也带上。京城里规矩多,我出嫁之后,姨娘断然无法跟着我一起。我嫁人之后,姨娘就孤孤单单一个人,我怎么放得下心。”

不过是为生母着想,卢希宁也能理解卢婉宁,只是还得面对现实的问题,她不客气问道:“旗汉不通婚,外放做官的旗人,年纪轻的没有几个,你是想做继室填房吗?”

卢婉宁迟疑了下,一咬牙说道:“我听姨娘说,朝廷各部每年都有人外放,科考之后也有新科进士外放。姐姐是纳兰府的嫡长媳,只需得姐姐提一句,对方定不敢驳了纳兰府的面子。”

事实倒是事 实,只是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卢希宁笑了起来,认真分析道:“外放做官的年纪都不轻了,你想做侧室小妾,是你的选择,我也不会指责你。但是,外放做官的,不一定会带着侧室小妾前去,更遑说带着侧室小妾的姨娘。还有正妻在呢,正妻若是厉害,不许你去的话,你又能怎么办?你有什么本事,让男人向着你?”

卢婉宁眼神闪烁着,说道:“姐姐只要提一句,对方也不敢不从。”

卢希宁啊了声,双手一摊说道:“这个不行啊,我也爱莫能助。这是仗势欺人,我做不到。再说我们也不熟悉,我也没有帮助你的理由。”

卢婉宁脸白了白,眼眶又红了:“阿玛去世后,我与姨娘就住进了西跨院。嫡母恨姨娘,大哥与姐姐也对我们不闻不问,我与姨娘苟且偷生,方活到了今日。姐姐生得美,我却生得丑陋,万万不敢与姐姐相比。本来姨娘给我存了些嫁妆,想让我以后拿去贴补夫婿,姨娘也可以跟着我,求得一份生路。嫁妆不翼而飞,姨娘也顾全大局没有做声。我也是阿玛的女儿,与姐姐大哥同一个阿玛!姐姐无法理解我的苦,这些也就罢了,可是姐姐,看在去世阿玛的份上,姐姐连这么点忙都不肯帮吗?”

卢希宁静静看着卢婉宁,说道:“因为看在去世阿玛的份上,大哥才从未亏待过你们母女。看在去世额涅的份上,我不该帮你。至于姨娘给你留的嫁妆,那不是嫁妆,是要你们命的刀。你所有的想法,都是为了你的姨娘,但你的想法很不现实。因为你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你的困境,求人帮助虽是一种方法,如果简单点,我也就帮了。你所求的,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也超出了世俗规则。”

卢婉宁怔愣住,嘴唇哆嗦着,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卢希宁肃然道:“卢婉宁,看在阿玛的份上,我好言劝你一句。你的姨娘只要安安分分,大哥嫂子以前没有亏待过她,以后也会替她养老送终。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一辈子背着你的姨娘走。你如果实在想带着你姨娘,不用做官太太,嫁给庄子里的奴才管事,你也能带你姨娘一起生活。另外,大哥不会害你,我们也没对不起你们的地方。”

她不想再多说,起身叫来行墨,说道:“你准备马车送她回去。”

卢婉宁呆呆看着卢希宁大步离开的背影,张婆子脸上带着笑,上前客气地道:“二小姐,奴婢送二小姐出去,二小姐该是赁骡车前来的吧,行墨已经前去准备马车送二小姐。”

沿着抄手游廊走出去,虽已入秋,庭院里仍旧花团锦簇,所见之处亭台楼阁假山重叠,富丽堂皇。

卢婉宁来时没敢四下张望,这时心下茫然,抬头环顾,心中更加难过。

张婆子跟在后面,笑着说道:“奴婢从跟着少夫人到纳兰府上之后,就几乎没有见过二小姐了。先前李夫人生孩子的时候,奴婢回到卢家,也没有见二小姐出来过。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李夫人是二小姐的亲嫂子,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平时问上关心一句也是份心意。少夫人是二小姐同父的姐姐,出嫁生子,二小姐也全当看不见。奴婢在广东时,曾见到过姨娘进府,也算是看着二小姐出生长大,奴婢就托大提醒二小姐一句。这人呐,人心都是肉长的,临时烧香抱佛脚,就是菩萨也不会答应。”

卢婉宁脸色惨白,垂着头没有吭声。到了二门处,行墨驾着马车等在那里,张婆子亦没多说,客客气气将她送上了马车,行墨很快驾车离开。

卢希宁回屋,觉罗氏已经来了,正抱着难得醒着的长生咿咿呀呀说着话,见她进屋,笑着将他凑过来:“快看,他笑得多欢快。”

长生咧着无牙的嘴一张一合,眼睛现在不再是一条细缝,已经大了些,乌溜溜的黑眼珠转过来,与她目光遇上,嘴好似又咧得大了些。

卢希宁忍不住跟着他笑,拿起拨浪鼓对着他摇了摇,他似乎更加兴奋,眼神追着拨浪鼓,鼻子里哼哼唧唧,小拳头在面前乱舞。

两人逗了他好一阵,直到他打着呵欠累了,依依不舍把他交给奶嬷嬷去喂奶,让他睡觉。

觉罗氏轻轻摇晃着悠车,笑着问道:“听说你那个庶妹来了?”

卢希宁嗯了声,也没有隐瞒,说了她的来意:“我已经让行墨送她回去了,话不投机也说不下去。”

觉罗氏听得眉毛直扬,“你应付得很好,说起来吧,她也是为了生母,为父母的多了去,端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想不通的话,以后你也别搭理她。”

卢希宁笑着应了,觉罗氏没再提卢婉宁,与她说起了宫里的事情:“听说皇后娘娘生了重病,你说才立后多久,唉。后宫今年进了很多新人,郭络罗氏姐妹一起被选进了宫,姐姐还是寡妇,没有封号,妹妹得宠被封为了宜嫔。这次皇上一口气封了许多嫔,惠嫔你可知晓?”

卢希宁好似听过,惠嫔生了两个儿子,前面一个没了,现在活着的儿子,算是皇 上活着儿子中的长子。

觉罗氏说道:“惠嫔也出自叶赫那拉氏,不过与我皇玛嬷孝武烈皇后才是同一宗,因皇玛嬷一支现在没落了,想方设法在与府上连宗。这女人有了儿子啊,就要开始想东想西。前面的事情我本来管不着,与老不休也不想说话,说了他也不会告诉我。可有了长生,不得不为他多想一些。等老大回来之后,你跟他说说这事,亲可不能随便连。”

卢希宁惊讶万分,压低声音道:“额涅,可是皇上已经立了太子啊。”

觉罗氏撇撇嘴,讥讽地道:“得提早防患于未然,太子算什么,皇上才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太子立太早可不是好事。当年汗玛法临终时传位于十四叔睿亲王,最后他还不是照样没有能继位,皇玛嬷也被殉了葬,阿玛到死都耿耿于怀于此事。宁宁,皇家的父子兄弟关系不值钱,再不值钱,也好过外人。皇家自己可以杀得你死我活,外人万万不能伸手。这妄心都是一点点生出来的,像我阿玛一样,看到十四叔摄政,权倾天下,他也想尝尝权势的滋味。十四叔没了,他不是不知晓其中的厉害后果,可是他想赌一赌,要是成了呢?”

卢希宁听得连声叹息,虽不太懂其中弯弯绕绕的关系,不过她知道派系斗争,卢兴祖就是因为拯斗而亡,太过残酷惨烈了。

傍晚纳兰容若回了府,卢希宁想到两人还在冷战,虽不想理他,不过大事要紧,起身正准备开口,他先对着她笑了起来,飞快脱下衣衫随手一扔,上前抱紧了她:“宁宁,对不住,都是我不好。”

卢希宁顺势蹬蹬瞪下了台阶,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错,能改正就算了。你先去洗漱,我们先吃饭,我还有正事要与你说。”

纳兰容若顿了下,连着打量了她好几眼,说道:“你都知道了?”

卢希宁莫名其妙看着他,问道:“知道什么?”

纳兰容若摇摇头,“算了,我们先吃饭。”

吃完饭消完食,两人回屋洗漱后,纳兰容若穿着宽松的常袍,大马金刀坐在榻上,拍着自己的腿笑道:“宁宁,过来,让我好生抱抱你。”

卢希宁翻了个白眼,说道:“爷,你今天撞邪了?”

纳兰容若笑个不停,拉着卢希宁坐在怀里,用力亲了她一口,说道:“我没撞邪,是撞了神。你要与我说正事,我等你先说,说完之后我再告诉你。”

卢希宁将觉罗氏的话说了:“额涅的担心,我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你去与阿玛商议一下。”

纳兰容若凝神沉思之后,低声说道:“皇上还年轻得很,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阿哥皇子,阿玛不会蠢得这般早就站队。不过我会与阿玛仔细说说,你不要管这些。”

卢希宁想想也是,她不懂朝政,也就不乱发表意见。

纳兰容若又笑起来:“宁宁,你猜我今日为何高兴?”

卢希宁摇头,纳兰容若呼出一口气,说道:“我要升官了,从三等侍卫提到一等侍卫。虽说还是侍卫,我还是很高兴,因为这是我努力得来的。还有,我编撰的《通志堂经解》,也已经全部完书。”

“呀,真的要恭喜你。”卢希宁真心实意替他开心,回头笑靥如花看着他:“你真的很厉害,文武双全,不管在什么位置上,都能做到最好。”

纳兰容若听得心花怒放,不断亲吻着她的眉眼:“宁宁,这也不是最重要的事,今日我一整天都在想着昨晚的情形,与你争吵后,我真是全身都不得劲,你不理会我,心里空荡荡,饭食是咸是甜都不知晓。我在琢磨着,是不是我错了。”

卢希宁马上说道:“当然是你错!”

纳兰容若从善如流点头认错:“后来我想明白了,皇上升我官的时候,我真心实意感到开心,就说明我也是凡夫俗子。我喜欢□□细的饭食,锦衣华服,不过再普通寻常的男人,以前我太高估了自己。如果我真不与你行房,如果我真废了,那时不敢保证还能如现今这般想。”

纳兰容若呼出口气,搂着卢希宁的手紧了紧:“宁宁,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生过病,你也差点没了,我们都是经过大难之人,以后就该有享不完的福了。哪能因着未发生之事,成日杯弓蛇影,畏首畏尾。”

卢希宁拍拍他的手,得意朝他直晃脑袋:“孺子可教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两句我用得对吧?”

纳兰容若笑了起来,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卢希宁眉眼间,气息不稳呢喃道:“宁宁,我想进去,长埋在里面过冬。”

卢希宁不怀好意掐了他一把,然后朝他呲牙:“不好意思,红灯,停!”

纳兰容若嘶声吸气,闻到若隐若现的血腥味,瞬间明白了卢希宁话里的意思,倒在榻上哀嚎道:“我恨昨晚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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