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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二选其一

面前这张脸辨识度极高,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江荇之还是很快回忆起来,“是另一个‘座’!”

——祈岁日那晚和他们抢“圆岁”的魔修!

钟酩闻言牙根一酸, 扯了扯着麦穗,同江荇之咬耳根道,“什么另一个,我们奉行一灯一座。”

江荇之只当他是不愿被抢走尊号,小声解释, “我又不知道他叫什么。”

“你可以编个编号, 他是路人一号。”

两人的话题逐渐偏移, 场中的气氛却依然凝滞。

“果然是你……”老沉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显然也是认得对面的人。

血衣猎猎,一只修长的手摘掉那半截面具,随手抛在脚下。

红月之下,男子整张脸露了出来, 挑衅一笑。

整个场面安静了几息。咚,不知谁率先跪拜了下来, 周围人像是惊醒了一般,全都齐齐朝着悬在半空中的血衣男子跪倒——

“参见魔尊大人!”

宿尤垂眼一瞥,“嗯。”

他说完抬手挥袖, 血色袖摆“哗啦”一声。隐藏在人群中的几十名护卫一瞬将面具摘下, 迅速包围了抢夺千樽铃的男人。

看这阵势,竟是早有准备。

江荇之看这局势瞬息万变、精彩纷呈, 他捧着木盒子正打算找个好位置吃瓜, 宿尤便斜来一眼。

“还不走?”

老沉的男声狠狠道, “看来你知道他们是谁……想让人先带着千樽铃离开?”

“不知道。但那又怎样?”宿尤懒洋洋, “反正就是不给你~”

他的姿态看着让人十分火大, 场中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江荇之有些犹豫,自己这么走了真的没问题?他正思考要不要插手,便听一道漫不经心的传音落入自己识海。

“别凑热闹,拿着东西赶紧走。”

他抬眼看向宿尤,对方也正好看过来,挑起的眉峰催促般地压了压。

“去去去,别在这儿碍着本座。”

江荇之:……那行吧。

对视不过一息,手中的麦穗带子又被拽了拽,身侧的男人凑近了,目光幽幽,“你们在说什么?”

江荇之拽上他转身离开,“没什么,我们先走。”

钟酩就瞥了宿尤一眼,“嗯。”随即任由江荇之把自己拽离。

两人飞速离开了子夜游集。

场中那男人见状想要追上去,却被宿尤的人拦在了后面。

·

两道身影隐匿了气息,化作流光落在某处偏僻的小巷子里。

巷道尽头是死胡同,整条小巷空空荡荡、杳无人烟。远离了热闹喧哗,两人摘下面具恢复了原貌。

江荇之还没来得及开口,面前的男人便低头看来,闷声问道,“他同你偷偷摸摸地说了些什么?”

“什么偷偷摸摸……”江荇之抬头看去。

巷道幽深,光线昏沉。钟酩深邃俊美的五官半掩在阴影里,两人离得很近,面对着面,有种暧昧不清的氛围。

江荇之哽了一下,忙往后退开一步,后背差点抵上墙,“就是让我们别插手,带着千樽铃离开。”

钟酩酸唧唧地看着他,“怎么就只和你传音?”

江荇之揣测,“因为我捧着千樽铃?”

他...

不提还好,一提钟酩更酸。忍不住伸手抚上江荇之怀里的木盒,指腹在光滑的边楞处摩挲,“他干嘛把千樽铃扔给你,无事献殷勤……你可得当心。”

低沉的嗓音丝丝入耳,江荇之听他嘀嘀咕咕地一通“阴谋论”,无语得快气笑,“嗯,是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钟酩顿了一下,辩解道,“我不一样,我是光明正大地追求灯灯。”

况且他们都已经两情相悦了,怎么能叫无事献殷勤?他明明是有正当理由献殷勤。

江荇之看透了他:歪理真多,一套接着一套的。

他跳过这个话题,将关注点拉回正轨,“这个千樽铃该怎么办?”

“当然是去找樊朽把它炼了,不然怎么办?”

“那个魔尊又没说把千樽铃让给我们。估计是两方有所牵扯,与其落入对方手里,不如先扔给我们两个局外人。”

钟酩才不管别人的事,霸道又不讲理,“给你了就是你的,走吧,赶紧去炼了。”

江荇之,“……”

他没钟酩这么强盗,“好歹问过一声再说。”他说着往来时的方向望了一眼,“也不知道战况如何了,早知道就稍微插手一下,说不定……”

“说不定如何?”

头顶蓦地落下一道声音。

江荇之抬眼,只见大片的血色映入眼底,遮盖了头顶的红月。衣衫翩动间,来者一瞬立在了两人跟前。

钟酩面无表情地盯过去:无事献殷勤的人来了。

宿尤身上无伤,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江荇之还捧着人家的千樽铃,礼貌地打了个招呼,“魔尊。”

“叫宿尤也行。”宿尤说完看钟酩眉心一跳,哼笑一声继续同江荇之道,“美人,真是有缘。”

他说话间尾音上挑,似带了种亲昵的调笑。

哐。一只手握上了古剑,钟酩眼底沉沉,“你再胡乱叫一声试试。”

宿尤反问,“那叫什么,丑鬼?”

江荇之,“……”

他真想把这两个人的嘴全都缝起来。

“姓江,江荇之。”他开口给了个合适的称呼。

实际上他自己都被这声“美人”叫得头皮发麻。以前周围的人要么尊他一声“圣君”,要么叫他“荇之”,被叫“美人”还是第一次——大概是重生之后他整个人看着苍白了几分,总给人一种纤弱的错觉。

宿尤从善如流,“原来叫江荇之,荇之…好名字。”

钟酩握剑的手又紧了紧。这调调,实在让他想砍人。

江荇之抬手按住他,传音提醒,“我们还抱着人家的千樽铃,要文明,和谐,懂礼貌……”

事关江荇之的神魂,钟酩指节动了动,随即松了握剑的手。

他看向宿尤,“姓柏,名慕。”

末了,又追问一句,“如何,这名字好不好?”

宿尤也看向他,“挺好,但不如‘荇之’好~你觉得呢?”

钟酩一字一顿,“荇之的名字,当然是最最好。”

……不得了,还“最最”好。

江荇之不懂这顿夸奖为何来得如此莫名其妙。眼看这个话题还有延伸下去的趋势,他没忍住轻轻开口,“我们现在是在讨论什么?”

两人同时一默,“...

……”

话题重回正轨。

宿尤收起了玩笑的姿态,看向江荇之怀里的木盒子,“你要千樽铃?”

江荇之点头,“我愿意出高价买它。”

“这可不是高不高价的问题。”宿尤眼底神色不明,有一瞬透出危险的气息。话音一止,却未透露更多。

他顿了顿又问,“用来做什么的?”

江荇之,“我病入膏肓,用来救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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