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谢慈的暗卫没过两日便回来复命,说是贵妃自第三日后便再没向那汤水中加粉末。
大太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巫晏清指骨敲了敲案板,阿慈果然心软了,如他所料,接下来他只需要装病便能抓住那些幕后黑手。
巫晏清深黑的眼中恍若生出一滩烂泥似的沼泽,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与贵族,他要一并将他们端起。
喉头微痒,巫晏清克制不住的咳嗽了两声,铁锈的气息四处蔓延,他展开苍白的手腕,殷红的血液赫然出现在手掌心。
巫晏清眉目间更加惨淡,仿若萦绕着一股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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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很快就病倒了,这病情来势汹汹,几乎是一夕之间,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皇帝病倒了,一国无主,大元皇室血脉本就单薄,更不用说新皇在接手帝位后,其他的皇子都出了意外,死的死残的残,根本没有任何能够接手大任的人。
就在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那位谢贵妃突然拿着圣旨,言明皇帝让他暂代摄政。
举国哗然,尤其是士族子弟,就差举起造反的大旗。
理由无非就是谢慈并非侯府血脉,只不过是一介庶人,况且大元惯来的规矩便是后宫不允许干政。
他们并没有闹腾太久,从谢池被贵妃封为摄政大...
臣开始,不出几日,那些多舌的人便全然被压制了下去。
谢慈坐在龙椅旁新增的案桌前,他无疑是忐忑的,几次三番的看向谢池,在看到谢池对他抿唇微笑的示意下,才勉强安定了心神。
谢慈是一夕之间被碰上摄国之位的,他根本反应不过来,是谢池领着他一步步走到如今。
谢慈并不是多么聪明的人,更多时候他像是一朵菟丝子,一开始依附谢侯府肆意逍遥,后来依附皇帝横行霸道。
现在他已经无从所依,沈棠之不够果断,太过恪守君子忠君之道,迟迟不敢下手,错失良机。于是,谢慈如今只能依靠着对他狼子野心、觊觎之心昭然若揭的小弟谢池。
谢池在政事上几乎有种天然的敏锐程度,他机关算尽,知道皇帝并不好对付,宫中遍布着眼线,所以在让谢慈下毒的三日后他便调整了策略,让兄长装作被感动的模样,以此来迷惑皇帝。
三日前下的毒确实是‘百日醉’,不至于致死,只会叫人缠绵病榻,是一种慢性的毒药。
但三日后,减弱了皇帝的戒心后,谢池命人下的毒却更为阴毒。
名为‘白日醉’。
‘白日醉’名为其意,白日醉死,破坏神经中枢系统,对于血蛊虫更是有催眠的作用。
可以说,巫晏清现在就是一具植物人,即便运气极好醒来过来,也活不过一刻钟。
再者现在朝政掌握在谢池手中,就连兵权也是两相分半,一半被谢池收拢,另一半属从萧崇。
属于巫晏清的时代,已经彻底要湮灭在滚滚历史红尘中了。
下朝后,朝臣散尽,谢慈锤锤微麻的小腿,刚站起身,便被一只有力的手腕轻轻揽入怀中,谢慈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不是他那大胆的弟弟谢池又能是谁?
男性的气息十分重,尤其是谢池身上熟悉的鸳鸯藤的香气,层层笼在谢慈的鼻息前,过分亲密的姿态叫谢慈忍不住的红了耳根。
青年应当是有些羞恼的,低声喝道:“谢池,你放肆,这是在金銮大殿上。”
谢池低笑,他的声音有些轻微的沙哑感,又带着几分青年的清透,悦耳又好听:“兄长怎的脾气如此大。”
说着,谢慈便能感觉到对方靠在他腰侧的手微微滑动,顿时半边身子都酥麻了,他小声的喘着气,压着嗓音小声道:“你别唤我兄长了。”
这下不止是耳根,连同脸颊都红了一半。
谢池轻笑一声,不再多言。
谢慈这会儿已经离他远一些了,谢池并不在意,谢慈对他隐约的抗拒与顾虑谢池心中都清楚。
两人到底以兄弟身份相处了十几年,一时之间难以扭转过来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谢池轻轻牵住兄长的手,五指自然顺着朝下,十指扣紧。谢慈的手相对来说比较软,骨架并不大,但是很修长漂亮。
这样的场景几乎是梦中才能实现的。
谢池做过无数个关于谢慈的梦,如今,就要一一实现了。
谢池面上不...
动声色,轻轻拥住兄长的腰身,轻声细语的在兄长耳畔分析朝堂的局势,他告诉谢慈该如何给那些臣子摆脸色、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
尤其是最后一项,上朝多日,朝臣的折子多如雪花,谢慈哪里会批改,只好一直堆积着。如今案板上的奏折已经堆积了好几日了,朝中大臣也颇有微词,谢慈实在没办法,他与沈棠之私下没法见面,只有求助谢池。
谢池面上依旧如往常一般,沉静冷淡,他从容不迫的对可怜的兄长提出一个要求,让他来批改奏折自然是可以的,但却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谢池批改一份,谢慈便要吻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