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光怪陆离的一晚,谢慈最后还是没说出那几个字,周遥山不高兴,他也不想再去管了。
谢慈只想快些应付完一切。
约莫十一点左右,谢慈和周遥山才回到周家老宅。
周遥山将西装外套脱下交给仆人,随后摆摆手挥退了他们。
客厅的灯光如同刚刷的墙面一般白,四周却是一片暗『色』,颜『色』古怪的女人、男人油画像被按在墙壁中,鬼影憧憧。
谢慈疲倦的按了一下额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11:49
还有十一分钟。
青年沉默的垂下头,他一句话也没跟周遥山说,径直上到楼上收拾自己遗留在这座老宅的东西。
周遥山并没有阻止他,相反,他的唇畔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好像于他来说,一切都是胜券在握。
他看着谢慈的眼神像一张密布的网,谢慈是那只在其中挣扎的可怜虫,倚靠他的一念生、一念死。
谢慈在周家老宅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周遥山送他的,情侣的手表、昂贵的袖扣。
昂贵,有的限量版旁人想买都买不到。
但对于谢慈来说毫无意义,甚至只会叫他觉得耻辱。
谢慈缓缓松了一口气,走下了楼梯。
时针正正好指到十二,第二天了。
这一刻对于谢慈来说简直就是全新生命的开始。
谢慈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放在桌上,周遥山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一直到看见谢慈摘下戒指的时候,黑眸愈发幽深。
谢慈抿唇道:“周先生,约定好的日子已经到了,您可以删掉那些视频、不再威胁谢家了吗?”
周遥山笑了笑,可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他说:“当然,我会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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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小慈,还有一段时间就要毕业了吧。”
谢慈低低的‘嗯’了一声,拖着行李箱,整个人转身没入黑暗中。
没有丝毫的留恋。
周遥山看着青年的逐渐模糊的背影,蓦然扶额,泛白干涩的唇裂开一抹笑,有种说不上来的阴沉感。
*
谢慈的生活似乎恢复了正常,只是有关于他毕业以后就要和周遥山订婚的谣言甚嚣尘上。
谢慈从未搭理过。
许多人觉得谢慈的变化很大,从前的谢慈可以称得上一句温文尔雅、斯文有礼,现在却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冷淡疏远的感觉。
青年分明置身人群,却又好像下一瞬间就会消失。
薛至生了一场大病,据说精神状态不太好,直接申请休学半年,毕业延迟。
谢慈跟薛家父母关系好,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生病的薛至。
薛至躺在病床上,他一直都是那种飞扬阳光的少年郎,这样苍白脆弱的模样实在少见,也叫人心软。
谢慈刚来的时候薛至就看到他了,躺在床上的青年挣扎着支起身,对谢慈『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声音微哑:“阿慈,你来看我了。”
谢慈的表情很是平淡,两人到底还是朋友,谢慈惯例般的询问了一遍情况,让他注意休息、安心养病。
青年说话的时候,薛至的眼神一直都黏在他的身上,炽烈的感情任谁都无法忽视。
谢慈避开他的眼神,两人之间沉默了一阵,在谢慈准备起身去接水的时候,薛至有些紧张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小慈,别走,陪陪我。”
谢慈轻轻拿下他的手,他道:“我不走,我去接一杯水,好好躺着别动。”
薛至抿抿唇,这才松开了手。
他现在像极了刚被主人抛弃的狗狗,湿漉漉的眼看着谢慈,莫名的叫人觉得揪心。
谢慈扶着他喂了一口水,想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的时候,却发现袖口被人轻轻扯住了,是薛至,用指尖抓住谢慈的袖口。
很轻的力道,像一阵风就能吹断。
谢慈面『色』平静,他看着薛至道:“阿至,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