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有踏进周家老宅的一天。
他随着周遥山的步伐, 像从前无数个夜晚一样,走进这座逼仄的监牢。
可这次又是有所不同的。
阴森潮湿的画作不见踪影,灯光的色泽变得温润, 书籍填充了一切的空白与雕木架, 胶卷与森间风景的照片几乎随处可见。
大厅正前方的墙壁上本是一副巨大的欧式领主自绘像, 阴沉逼仄,现在却换作色彩浓郁、文静、雅致的林间城堡的油画像。
可以说, 这座老宅像是从一个怪物的巢穴变作一个充斥着星辰与清风的孤岛。
很显然,这是这栋宅子的主人用心布置后的成果,可那个被讨好的青年却始终是无动于衷的。
谢慈甚至是有些恹恹的别过脸, 细长的指节用力的绷着, 通身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抗拒感。
他说:“周先生到底想做什么?”
周遥山也不在意对方的疏远,他坐在温软的沙发上, 先是点燃了一根细长的烟,在看到谢慈微皱的眉时又按灭在透明的烟灰缸里。
挺直身体向后仰靠,额前的卷曲的发丝垂下几分。
周遥山的语气十分放松, 好像他没有什么目的,只是闲聊:“小慈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
他唇畔含着笑意, 若无其事道:“我们是未婚夫妻,就要结婚了, 我接你来周家老宅, 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谢慈有一瞬间无法理解对方话中的意思,上完药后依旧刺疼的后背愈发的酸疼起来,他黑色的眼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他问:“周遥山, 你什么意思?”
青年的声音沙哑低沉, 给人一种浸泡在潮湿咸腥的海水中、即将窒息死去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