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突然想起周遥山同他说的那句话,这种可笑的戏码居然真切的在他的身上发生了。
苏秩的行为简直就像是全盘毁掉他的人生,然后亲手重新塑造一个他。
他就是对方手中的傀儡。
谢慈依旧没有记起来从前的记忆,但他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真相,他忍耐的近乎要窒息。
身体开始回温,谢慈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他下意识的蜷缩起来,青年睁眼的动作变得有些压抑。
谢慈睁开了眼,苏秩正在看着他,对方温和又阳光的告诉他:“小慈,医生说这次诊断的结果很好,颅内淤血块基本上消除了。”
假的、全是假的。
眼前这人笑得温柔,但他比蛇类还要冷血擅骗。
谢慈冷静的抓紧被单,他垂眼,点点头道:“嗯,真是麻烦小秩了。”
苏秩眼中带着眷恋:“怎么会,我们很快就是法定夫妻了,应该的。”
谢慈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他们一起走出去,坐车离开。
黑色的轿车的车窗缓缓升起,周遥山眼中染着几分血丝,谢慈这次能够清醒过来是他用仅剩的积分兑换的一次性道具给对方使用了。
周遥山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会有苏秩这么一号人,完完全全将他当初的计划完全打乱。
其实也好,周遥山弹了弹指尖的烟灰,想到近几日青年对他明显亲近许多的态度,黑眼隐隐多了几分笑意。
从那次就诊回来后,苏秩明显能感觉到谢慈对自己越发的冷淡了。
对方从前还肯回家陪陪他,现在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甚至是彻夜不归。
问就是沉默,一句回话都没有,冷淡的像陌生人一般。
苏秩气恼担心之间,生出几分惶恐的心情。
谢慈是才去注射过药剂的,不可能记起从前的事情,要么就是外面有人勾得他不想回家了。
这样的想法一旦生出来,就如同蔓延的野火,一发不可收拾。
苏氏众人最近发现他们的董事长出入公司的频率变得高了起来,与此同时,谢总身边一批年轻好看的女性、男性全部都被辞退了。
谢慈一开始还没注意到,等需要用到人的时候发现人全都换成一批新的,一问就是苏董事换的。
谢慈终于忍无可忍,他敲了敲董事长的办公室,里面的男人声音好听道:“是阿慈吗?进来吧。”
谢慈走了进去,他的眼神很冷,看着苏秩的目光竟全然只剩下了厌烦与不耐,青年冷峻道:“苏秩,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个公司还要不要了?”
苏秩一顿,他手指缩紧,好半晌才温和着嗓子道:“小慈,你误会我了,他们······”
谢慈讽刺的笑笑:“他们又怎么?总不能又是什么商业间谍?那么多人都是的话,你是在讽刺我驭下不严,让他们全部混进来了?”
苏秩面色也凉了下来,他手指慢慢攥紧,脸色难看道:“谢慈,你什么意思。”
谢慈道:“你能不能正常点?”
苏秩彻底爆发了,他将桌面所有的东西都挥到了地面,声音甚至有些发颤:“谢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我什么都给你,公司也交给你管,我愿意就在家等着你回来。谢慈,你呢?你从早到晚在外面做什么?有谁勾得你魂都飞了?你不是靠着我哪有现在的成就,你就这么对我吗?!”
谢慈手指慢慢松开,他的眼中甚至连失望都没有,他说:“苏秩,就这样吧,过几天我会来交辞呈。”
青年说完,理了理袖口,转身就要走。
没走两步,身后突然有人死死的搂住他的腰身,对方浑身都在颤抖,抽搐一般,叫人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死去。
“······别走,阿慈····别走···”
苏秩说得断断续续的,眼眸掩上一层霾似的暗沉,他的意识几乎崩溃,只能可怜的重复这两句话。
谢慈却充耳不闻,他只想着早些离开这个同怪物巢穴无异的、苏秩和他曾经的家。
“砰——”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仿佛是骨头撞击在地面。
谢慈一顿,终于回头看了一眼。
苏秩跪在地上,对方两只手死死抓着他的裤脚,一双眼睛红的像被什么染料浸泡过一般。
很明显,他的病发作了,以一种无法遏制的形式发作。
苏秩苦苦的哀求谢慈,眼中流下泪来,说的话却混乱无序:“阿慈,求你了,你别走,你别走······你想我死也行,你要什么都行,我都给你······”
“我是疯子,我不正常,我曾经想强·你,我把脸都整成你喜欢的样子,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多看看我。”
“他就那么好吗?薛至就那么好吗?你爱他什么?我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每天每天担心你离开我,只要你的一句话,我甚至愿意当你的狗,你看不到我爱你吗?”
谢慈一言不发,手指攥得很紧。
苏秩已经意识不清了,他伏跪在地上,像一滩烂泥:“别不要我······”
谢慈垂头静静的看着他,眼中平静无波。
苏秩在最后只记得那双眼睛,黑白分别的、冷倦平静,像是早已知道一切结局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