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苏秩整个人浑然清醒过来,他当然不认为谢慈口中的“阿至”是他,苏秩眼底的阴霾遮也遮不住,整个人几乎要陷入魔障。
明明都忘记一切了,明明都快要答应他的求婚了,为什么会梦到那个人?
这简直就像是梦魇再现一样,叫苏秩产生一种惊惧、崩溃的感觉。
他垂头,试图去亲吻青年来获得内心的平静与安稳,但他偏偏又清醒地知道,这只是饮鸩止渴。
苏秩咬破舌尖,整个人几乎要崩裂碎开来。
爱而不得、求而不得,就像是个诅咒,恶毒的将他囚·禁在原地。
谢慈是他犯下的原罪。
第二天苏秩一如既往的早起给谢慈做早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只是吃饭的中途苏秩有些担心的提起谢慈的失忆问题,他表示自己一直在寻访国外的脑科专家,最近已经找到一个非常靠谱的专家,希望谢慈抽出点时间,去看看问题。
谢慈没有怀疑他,毕竟他自己也一直为失忆的问题困扰着。
而且,最近他似乎总是梦到‘小秩’和从前的一些碎片。
梦里的“苏秩”和现实的苏秩差距十分大,梦里的他深爱着对方,但“苏秩”似乎只将他当做朋友,两人一步步走向分道扬镳的结局。
苏秩其实试探性的问过谢慈有没有记起什么,但是谢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这并不是他不信任苏秩,而是出于一种 难以言说的、诡异的直觉。
谢慈并没有将梦的事情太放在心上,但一日日的梦到底叫他不舒服,谢慈只好将另一个公司合作的事务稍稍放下一些,先专注修养几日。
刚好趁着这几日休闲,苏秩便借口逛街拉着谢慈去西装店去试新郎的西装。
这家西装店做得非常好,能开在s市中心地段,老板本人也有极大的本事,每年的订单叫人眼红。
对于去试婚服,谢慈态度淡淡,苏秩倒是兴奋开心极了。
两相对比之下,两人丝毫看不出来是情侣关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面色平淡的青年只是来陪友人一起来试婚服的。
世界上总是有无数的巧合,人生本质上就是用巧合编纂的剧本。
反派迟早与他的主角相遇。
黑色的汽车停在这家定制西装店,车上的下来正是周遥山。
周氏这几年一直在南方发展壮大,周遥山几乎走遍中部及南方,一直都没收到过谢慈一星半点的消息。
他从未放弃过,这次来到S市也是有进驻北方市场,打通消息通道的意思。
男人穿着黑色、斯文正统的西装,系着墨色的领带,极浓郁的暗色衬的他苍白的脸如敷粉,他眼底的青黑如同一抹阴影,像他本人一般。
他就站在玻璃橱窗外,一双黑色深沉的眼死死的盯着店内一个正半蹙着眉整理领带的青年人。
对方此时穿着一身白色修身的婚服,青年的眉眼一如既往的温润斯文,唯一不同的是,对方的身上不再有那种近乎糜·烂的破败感。
谢慈的脊背腰身自然挺直,手弯中挂着另一件灰色的西装,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整理身上掀起的几分褶皱。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宛若寄人篱下、处处受人胁迫的可怜孩子。
现在的谢慈气质斐然,他说话时的一字一顿都叫人产生一种舒服的感觉,那是一种叫人拒绝不了的上位者气息。
此时他正看着镜子,身边的青年亲昵而自然地为他整理衣领,最后谢慈不知道对身边的青年说了句什么,对方便顺从地拿起另一套西装走进了试衣间。
周遥山死白的手背这才一松,他怪异的面色叫店里不少客人都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周遥山身后的助理则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看着西装店内青年那张熟悉的侧脸有些心惊肉跳。
旁人不知道,但助理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店里正在试婚服的青年人不是当初周董事的未婚夫谢慈还是谁?
当初谢慈被绑架,周董事险些发疯烧了周家老宅的模样还记在他的心头呢?
当时的周遥山哪里还有平时的稳重冷淡,那双眼透着猩红凶恶的红,比之毫无人性的野兽还要吓人一些。
一双惨白的手推开了店门,或许是周遥山身上的气质太过阴冷无常,店员每一个敢上前的,连笑容都僵的不行。
谢慈并不知道发生的一切,他此时一手扯松了些领带,只感觉呼吸都通畅了几分。
他的眼光扫过试衣间,顿在不远处正走来的一个面色惨白似鬼的黑西装男人。
有点眼熟,但不认识。
谢慈淡淡的收回眸光,将手中的西装放在座椅的一侧。
他不知道的是,就这样陌生一眼,让男人心中掀起如何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