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时候了。
一切好像又恢复了正常,薛至再没看到过周遥山。
那天谢慈的选择到底还是叫薛至产生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薛至拍拍自己的脑袋,他总觉得面对谢慈,自己的理智似乎很容易崩垮,居然会因为担心谢慈不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朋友而去嫉妒另一个陌生人。
阿慈明明告诉过他,他永远都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谢慈对他从未说过假话,薛至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安逸的生活总会叫人觉得乏味,薛至的室友便问他追了苏秩这么久怎么还没追到手。
薛至到底是被薛家保护的太好,他的骨子里有一股少年意气,仔细想想也是,苏秩是他第一个恋爱确认的对象,居然一直到现在都没追到手。
薛至也问过谢慈的意见,谢慈笑笑说,喜欢就去争取,没有人会一直等着另一个人。
他说话的语气分明是一贯的耐心和温柔,可薛至却总有种抓不住情绪的感觉。
薛至向来将谢慈的话奉为至理名言,很快就开始筹备表白的事,甚至他还拉上谢慈一起,让对方帮自己记录下这个‘第一次恋爱’的重要时刻。
那真是晴朗又美好的一天,春日泛滥的湖水波光粼粼,心有所属的青年终于同他追求许久的心上人告白了。
薛至手捧着苏秩最喜欢的鸢尾玫瑰,他穿着薄厚适宜的卫衣,暖意融融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身后是幽谷与群山,身侧是浅蓝色的湖水,一切都刚刚好,叫人产生一种怦然心动的错觉。
这曾是谢慈幻想中的,最美好的时刻。
只可惜,他心心念念、一起并肩多年的心上人,终于还是松开了他的手,走向了别人。
世事总是这样叫人无奈,就比如暗恋,就比如他和薛至总是棋差一步。
谢慈想过,如果他不是那样患得患失,顾前顾后,是不是他也有一线机会?
但没有如果,谢慈专注的看着苏秩接过薛至手中的花,或许目光中存着几分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虔诚。
就这样很好了,最起码,薛至是幸福的。
苏秩微笑着接过花,他笑得很好看,毫无阴霾,可偏偏视线对准了薛至身侧的谢慈。
给人一种错觉,好像送他这束花的人不是薛至,而是薛至身侧的谢慈。
谢慈自然能察觉到苏秩的视线,可他并不清楚自己这位舍友的心思,为了避免自己露出不该有的情绪,谢慈只是弯眸对他笑笑招手,一边将相机对准了这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苏秩弯弯眸,纯黑水润的眸中露出几分笑意,显得他整个人愈发的单纯无害,叫人喜爱。
他刚刚答应了薛至的告白,却在与男朋友相拥的时候轻轻念着他的兄弟的名字。
谢慈注意到了,只以为苏秩念的是薛至的名字,便没有太放在心上。
苏秩见谢慈放下了手中的相机,唇边的笑意更深,他轻轻将手搭在薛至身上,却是毫不留情的将人推开。
薛至一时不察,被苏秩推的险些一个踉跄,但好在底盘够稳,他也仅是退后两步。
他皱着眉看苏秩笑眯眯的凑到谢慈身边,亲密的抱着谢慈的胳膊道:“阿慈,给我看看照的怎么样。”
“阿慈的技术真是越来越好了,之前你的手机里都是薛至的照片,什么时候也多给我拍一点吧。”
薛至一时间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能勉强安慰自己,苏秩和阿慈是室友,关系亲近一些是正常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苏秩搭在谢慈纤细的腰上的手越看越不舒服。
苏秩比谢慈要稍微矮一点,此时他便如一头无尾熊一般攀在谢慈身侧,是很亲密的姿态,谢慈却因为习惯了苏秩的亲近,竟也没发现不对。
苏秩弯眸道:“阿慈,今天是我和薛至第一天在一起,阿慈是第一个见证我们的爱情······”
最后两个字他咬字格外的清楚,像是刻意在强调什么一般。
“我可以请求阿慈送我一个小小的礼物吗?”
青年语气放软,说的格外可怜,毕竟他知道,谢慈心软,就吃这一套。
谢慈果然无奈道:“当然可以,小秩想要什么?”
苏秩的眼神落在谢慈手腕侧,那里有一根深红色的微旧的红绳,衬的谢慈的手腕愈发白皙脆弱,仿佛天生就该被锁在暗不见日的房间里。
他弯眸道:“阿慈,我想要你手上的祈福红绳。”
谢慈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前方的薛至。
薛至也在看他,只是对方明显忘掉了这根红绳的来历。
这是约莫一年前谢慈和薛至去爬山碰到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的小和尚所赠,小和尚故弄玄虚,说谢慈和薛至两人有缘,还送了谢慈和薛至两道签,嘱咐除了自己外谁也不能看,不然就不灵验了。
两人本以为小和尚是想弄点香火钱的,却不想对方却根本没收两人的钱。
薛至从来都不信这些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他当即掀开那道签,笑得不能自已,那道签上赫然印着三个字“姻缘签”。
谢慈当时心中一跳,悄悄掀开自己的签,姻缘签。
这三个字简直就像是佛祖听到了他的祈祷,特意为他牵下的红线。
谢慈当时还怎么都不肯给薛至看内容,担心像小和尚说的那样,不灵验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这根红绳就再也没离开过他的身边。
到底还是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