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手背轻轻绷住,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一条显出的青筋,好一会儿他才道:“父亲,我不去。”
他说的是‘我不去’而不是‘我不想去’。
谢慈很少会违背谢父的命令,他更多时候是谢父用得顺手的工具,是谢父名义上的乖儿子。
谢父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道:“时间定在周四。”
说完便接过仆人递来的外套,看也不看谢慈一眼,离开了谢家别墅。
谢慈站在原地,灯光落在他身上,却好似将他照的愈发苍白无魂。
006最看不得谢慈受委屈,它气急败坏的对谢父的背影威胁似的伸了伸爪子,006本来的形态就是毛茸茸的一团,现在气呼呼的模样显得它更圆了。
嘴里一边还嘀咕道:“别让我逮到你,不然立马给你送去海棠当黑洞受!!”
谢慈好奇:“黑洞受?”
006点头一边道:“对,总结一下就是包罗万象、多人游戏·····呸宿
主您问这个干什么!您可别想着转去海棠部,那边作风太开放了您这样的会被啃的渣都不剩的。”
谢慈若有所思,居然一副考虑转行的模样。
虽然备胎部好苟一点,但是工资实在不够看。
谢慈当然听说过海棠部的鼎鼎大名,简单来说就是又有钱性·生活又丰富。
当然,他也看到过出了舱门的那些海棠部的同事一脸肾虚,看到白花花的猪肉都想吐的模样。
谢慈感叹,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工作是好做又轻松的。
就像他现在的这个任务世界,看似非常好苟,只要按照本来的剧情走,默默看着薛至和苏秩相爱到结婚即可。
可任务者本身的性格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宿体的性格,加上他本人对任务的极度认真,这就导致了一种意外,他做的太好了,竹马对他念念不忘,情敌对他顶礼膜拜。
剧情是一个小世界的根本,是不可逆的,所以现在出现了一个新的推动者,对方的出现意味着剧情在自我修复,同时也意味着未知。
这对任务者本身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挑战,
谢慈本身是不在意什么挑战不挑战的,他只在意积分、钱和国家公职人员的福利待遇。
别提那些什么维护世界和平的口号,本质是他们来工作的不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
周四谢慈还是去了。
准确来说,他根本毫无选择的权利,因为前两天的犟脾气,他那位好父亲还让他自己去顶楼反省。
谢慈有些许轻微的幽闭恐惧症,但他已经能很好的控制住了,甚至还能在暗室内心平气和的抄写诗篇。
周三晚上谢父第二次问他,谢慈的回答还是否定的。
他很少这样执着。
但谢父并不会在意这些,他索性吩咐人在周四将谢慈‘请’去周家的宴会。
谢慈是直接被送进周家的,像一个被送货上门的商品。
周家的房子在郊区,能看得出来是一栋历史比较悠久的老宅,房顶甚至有些琉璃瓦,爬山虎攀在墙侧,有种绿意阴森的感觉。
安静的过分,毫无宴请宾客的模样。
其实想来也知道,如果是一般的宴会,周遥山怎么可能会选择在自家老宅举办。
门口两个年龄稍大些的仆人见到谢慈,脸上的笑容就愈发真实了一些,他们道:“您应该是谢先生吧,我们先生等您很久了。”
说着便推开门引人进去,其他人都被挡在门外。
谢慈垂眼跟在后面,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皮,他两边手都攥得紧紧的,瓷白的骨节好像下一瞬就会崩断。
仆人们对谢慈很是热情,他们不停地向谢慈介绍别墅中主人的画作,连阴暗潮湿的丛林画都被夸出一种别样的颓然美来。
一直到三楼的时候,他们齐齐闭
上了嘴,很安静的看着谢慈,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三楼只有一道房门。
像一幅栩栩如生的油画。
谢慈有一瞬间产生一种想转身就跑的感觉,他还记得那天早晨自己白而冷的手腕中冰凉的触感。
他更加记得对方本该落在自己唇畔的吻,被他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