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加上称呼,好像在倾诉着只属于自己的爱意。
喉头微动,谢慈将手机还给苏秩。
苏秩抿唇对他笑,很信任的笑容,毫不设防。
他好像有些抱怨的道:“薛至这家伙得亏阿慈你能忍他这么多年,大晚上的喝醉了还非要折腾。”
谢慈解开袖口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只能不在意的笑道:“他一直就这脾气,想一出是一出。”
确实是想一出是一出,说对苏秩有意思,就开始行动了,甚至连丝毫缓冲的时间都不曾留给别人。
谢慈摩挲了一下手腕侧的红绳,深吸了一口气。
*
第二天的课是选修课,是早上的二三两节课,这也就意味着还能睡个懒觉。
谢慈向来是个自律到极致的人,他每天早上固定七点起床,小声洗漱完吃点早餐就去操场跑步刷步数。
他永远都是最早到班上的,顺便还能给薛至他们占座。
大学上课都讲究自主性,但大家一般都不太想坐在前排,尤其是当这门课的老师喜欢提问的时候,提早占座就成了常态。
无数人羡慕过薛至,有这样一个任劳任怨占座带早餐,关键时刻还能报答案的学霸好兄弟。
简直跟男朋友也没差了。
薛至手里卷着一本书,另一只手上拎着一份早餐。
他显然是刚起床没一会儿,黑色半长袖有些皱,短碎的头发有些张扬的散着,眼睛半眯着,慢悠悠坐到谢慈旁边坐下。
谢慈微怔,仿佛能感受到身后苏秩的视线。
他本以为薛至会和苏秩坐在一起的。
薛至放下手中的书和早餐,余光看到桌上摆的一杯酸奶,苹果味,是薛至常喝的牌子,酸奶味比较淡。
薛至弯唇笑了,他伸了个懒腰,很惯性的往谢慈那边靠,一边道:“谢了啊阿慈,你怎么知道我忘买酸奶了?”
谢慈克制的动了一下半边身子,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给他靠,一边淡淡道:“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以前都是我给你带早餐。”
薛至干咳一声,没好意思继续靠着谢慈。
他半侧着身体往后面的座位看过去,一边将手上的早餐递给苏秩,眉眼微绽。
“苏秩,这是给你带的早餐。”
苏秩眼神先是落在前面两人亲密靠着的肩膀上,随后才伸手,抿唇笑着道谢接过早点。
薛至第一次追人,总觉得有些别扭,也不知道该跟人说什么,索性掩饰一般的回头谢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谢慈知道自己作为薛至的好友,这个时候他应该告诉他,喜欢的人就坐在身后,你应该鼓起勇气,跟喜欢的人多说一些话,增进感情。
可他说不出口。
“薛至。”
苏秩的声音是有些清亮的青年音,很好听。
谢慈看见薛至说话的声音猛然一顿,他是有些紧张的,大约是面对心上人的紧张。
薛至说:“怎么了?”
他说话向来大大咧咧,很少这样带着星点的耐心与温柔。
谢慈的眼睛盯着书本,像是认真的在盯着书本上的字,又好像在发呆。
苏秩说:“我有点想喝苹果味的酸奶,我能用蓝莓味跟你换吗?如果不行也没关系。”
薛至应该是没有迟疑的,他说:“当然可以。”
谢慈垂眸木然的想,原来薛至也并不是非苹果味不可。
可他分明记得,年幼的薛至如何都不肯用苹果味酸奶跟他换手上的蓝莓味酸奶。
只是人不对而已。
上课铃很快就响了,薛至这才止住话题转过身,他看了一眼谢
慈,低声道:“帮我看着老师,我先睡会儿。”
上美学概论的老师是个古板的小老头,他最喜欢的就是点名提问,尤其爱逮上课睡觉的那些人提问。
谢慈‘嗯’了一声,两人之间这样的对话也不知道上演多少次了。
或许下一次,回答薛至的人就不是他了。
薛至今天的运气着实有些不好,小老头的眼睛很尖,就算谢慈尽量替他挡着,薛至还是被抓包了。
“左边第五组坐在靠里面的那个穿黑衣服的同学,回答一下问题。”
谢慈蹙眉,右手不动声色的戳了戳薛至。
薛至显然是睡死了,但他反应很快,站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懵。
白发苍苍面色严肃的教授翻了翻桌面上的书,微厚的眼镜滑到鼻梁上:“这位同学,刚刚我们提到大卫·休谟是英国有名的哲学家,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们美学鉴赏中关于他的观点,以及你对他提出的观点的解读吗?”
薛至当然不知道,他从头到尾都在睡觉。
他抓抓头发下意识去看身边的谢慈。
谢慈早已翻开书本,骨节修长的指捏着红笔,不紧不慢地将答案圈了出来。青年挑眉看他,斯文清雅,那双薄厚适宜的唇开合,无声的告诉他答案。
或许是光线与角度恰好,有一瞬间,薛至产生一种晕眩的感觉。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发散的想,他这个发小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