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顾惊山身上那近似虚无的空慢慢消散。
今天的那个和自己认知中截然不同的顾惊山仿若只是段崇明的错觉。
顾惊山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感知着金主无声的注视,薄唇轻启:“怎么,今天突然对这张脸没有抵抗力了?”
段崇明沉默地躺到顾惊山腿上,诚实道:“一直没有。”
……
在薛宅叨唠了几天的段崇明比顾惊山还早地住进了那一直被搁置的四合院。
进去的时候段崇明不可避免地遇到了打卡的游客,还好车窗贴了膜,乌漆漆的一片,没让段崇明成为照片的背景板。
大门打开再合上,通过一段另起的容车通过的道才真正进入了主宅。
他一下车,那些个被顾惊山从江城遣返回来的人就迎了上来。
“……”段崇明微笑着点头,从容地挥退了他们,只留了一个自己最为眼熟的管家。
他轻咳一声问道:“书房在哪儿?”
管家躬身引路:“请跟我来。”
三进院落曲折回环,段崇明跟着绕了好一阵。若非方向感极佳,几乎要怀疑是在兜圈子。
"笔墨纸砚都已备齐。"管家推开雕花木门,"若有需要可按铃唤我。"
“好。”
进了书房,段崇明挑剔地打量着挂着的字画,看见某尊和他家皇阿玛珍爱的狮子球一摸一样的玉雕,段崇明挑眉。
“笔……毛笔……纸……宣纸”
很好,这座宅子和现代文明是不挂钩吗?
段崇明翻了翻抽屉,还真没找出个自己能操控的圆珠笔。
在书房对着宣纸犯了难,依葫芦画瓢的写字技巧要誊抄完顾惊山那一纸忏悔书实在是强人所难。
他想了又想,灵光一现地在宣纸上画了个迷宫。
多年的游戏经验让他很快给迷宫做下了游戏设定。
每到一个小出口就要完成一个任务。
当任务汇聚,就可以直通终点。
画完简陋但不简略的迷宫,段崇明兴致怏怏地看着房顶的木雕。
静下来的脑海里翻涌着薛怡年告诉自己的话。
"偌大的薛家,到这一代只剩惊山了。"薛怡年望着落地窗外的阳光,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按常理,他该是薛氏当仁不让的继承人。可韵青从不当他是接班人——在她眼里,惊山首先是她的孩子,其次才是薛家的血脉。"
"她给了他最奢侈的东西——选择的权利。不要他继承家业,只要他活得尽兴。"薛怡年顿了顿,嘴角泛起苦笑,"这些年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给了自己太多不必要的压力。"
雨滴在窗棂上敲出细碎的声响。段崇明闭着眼,胸口微微起伏
顾惊山在他面前总是不同的。
段崇明早就察觉,那种发自内心的松弛与欢愉,与平日里的清冷自持判若两人。
顾惊山像一株植物,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旺盛的生命力,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散漫和心大也成了养分。
好奇地观察着他的生活方式,慢慢的,尝试着去捡回一些丢掉的东西。
和生死打过太多交道的人,总是天然向往着那份强大璀璨的生命力。
"明天在乌山再办场比赛吧。"
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书房响起,和着窗外的鸟鸣声一起。
享受了好一阵子悠闲生活的顾惊山刚回到北城的没几天,就被林殊毫不留情地拦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