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语重心长道:“老薛啊,该放手的时候要学会放手。”
薛怡年没出声,静看着棋盘上的黑子被一颗颗收走。
周围藏匿的保镖尽数撤离,黑衣一个接着一个,远比明面上看到的多得多。
顾惊山敛下眼皮,波澜不惊地看着这一切。
他不愿意让这些人跟着的原因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只是不想被某人察觉到端倪。
但有些东西一动就会戳到往事,扬起一阵尘埃。
遥遥看到某个人影,顾惊山挑了下眉,从楼上下来,接手了一个工位。
这里的领班是认识顾惊山的,哪敢真让他在这里调酒工作,不动声色地把所有转向他的顾客隔开,给顾惊山腾出个空无一人的吧台。
段崇明打眼一瞧,自己要找的人门前冷清,都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开张。
他径直走到顾惊山面前,直截了当道:“走吧。”
看着这一幕,领班神情恍惚,这人不是之前江边那个吗?
等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领班也没能回过神来,那位少爷就只是为了等人才突发奇想来这里串了个门……?
出了门,走到没人的地方,段崇明把兜里那张卡递给顾惊山,“给你的补偿,翘班的钱。”
顾惊山略过眼前的卡片,盯着段崇明的眼睛,嘴角微扬:“你追我,每一件事都有定价?”
段崇明不自在地撇开眼,“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你缺钱。”
他可是要当金主的人。
“好。”顾惊山轻声应下,把卡片塞进兜里,问道:“所以,我们今天要去哪?”
顾惊山等着金主的追求,却不想只在今天下午得了个不痛不痒的约会。
既没说干什么,也没说去哪里,霸道地让他在“工作”的暮色酒馆等着。
说到正事,段崇明眼睛一瞟,“去做义工。”
顾惊山眯了下眼,重复道:“做义工?”
“对,”段崇明点头,第一次觉得在这人面前找回了自己的节奏,肯定道:“就是做义工。”
他做了整整五页的攻略,最后发现最有用的不是鲜花巧克力、豪车房子大珠宝,也不是谈天说地,讲山无陵天地合的情话。
论心不论迹这句话段崇明不信,他要论心又论迹。
他不想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干脆把人拉入自己的世界“同流合污”。
段崇明很是认真地看着顾惊山:“这就是我追人的方式。”
“……好。”
顾惊山连行李都没带,吃穿住行段崇明一手包揽了。
江城这几年的基建做的不错,不少县城都通上了高速公路,县城里的大道也不像以前一样坑坑洼洼了。
拿了驾照没多久的人开车并不鲁莽,也没有当初在乌山赛车的那股子冲劲。
车开得很稳,几乎没有任何颠簸。
县城条件有限,饶是段崇明订的酒店是这里最豪华的,也掩盖不了它的落败。
顾惊山倚在门边,看着金主忙前忙后地收拾一切,从头到尾都没搭过手。
段崇明定的双床房,上次吃过一次亏这次便长了记性。
床单被子、洗漱用品、烧水壶、毛巾……能换的全换了新的。
等段崇明一个人哼哧哼哧弄完,天已经黑了。
段崇明坦然地迎着他的视线往外走,“走吧,吃饭去。”
他走了几步,没听到关门的动静,又走了回去。
顾惊山不语,只一味地看着他。
段崇明迎着他不咸不淡的目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没和对方交代这次的“约会”要干什么。
一句做义工就包揽了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