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宫人替胥砚恒褪了外衫,重新换了套舒适的便装,他才觉得松快了些许:“是要避暑,但是去行宫,而非南下。”
南下一行太折腾,来回起码得要数个月,时间都耽误在路程上了,还谈什么避暑。
褚青绾对是否南下根本没有想法,能凉快点就行,今年这宫中实在是没法待下去,这才五月,真不知道到了七八月份会是什么情景。
褚青绾手中的圆扇摇得作响,她稍偏了偏手,让扇起的风也能照顾到胥砚恒,只是这风到脸上时已经透着股热意。
褚青绾也说不清这效果还剩下几成。
她热得烦躁,一双姣姣黛眉都黯淡了很多,恹恹地耷拉下来,她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时候出发?”
胥砚恒见她这般不耐热,还有点诧异,往年也不见她会如此心浮气躁。
见状,胥砚恒微微皱了皱眉,将本来决定好的时间提前:“七日后。”
既然已经想好要去避暑,不如早点去,省得将人热出个好歹来。
话落,胥砚恒抬手摸了摸女子的脸,摸到了一手薄汗,再见殿内只摆了两个冰盆,他隐晦地皱了下眉:“热成这样,怎么不多摆两盆冰?”
褚青绾被他噎住,不由得斜瞥了他一眼:“皇上说得轻松,每月固定的份例只有那点冰,今日全用了,明日难道就硬受着?”
有人掐住了她后脖颈上的软肉,要被气笑了:“你管着宫权,还能叫自己缺了冰用?”
褚青绾有点不满,觉得胥砚恒说得好轻松:“您也不瞧瞧,这后宫多少双眼睛盯着嫔妾,就盼着嫔妾犯错呢,几位娘娘的冰块都是有定数的,您信不信,一旦嫔妾超了去,明儿个就有人告状到您跟前?”
这都是其次,主要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她超了份例,是不是该给上面几位娘娘也加份例?主位娘娘份例加了,底下妃嫔却是不变,她们心里会不会觉得失衡?
要是所有妃嫔都添份例,今年夏日拨出去的银钱就要增加个至少三成,褚青绾可不想落个奢靡无度的名声在身上。
胥砚恒也一时安静下来。
她规矩,难道他还要指责她不成?
“瑾婕妤这么公平公正?”
听见他的问话,女子轻抬起下颌,骄矜地望向他,眸中透彻也有野心,明媚得叫人移不开眼:“小不忍则乱大谋,嫔妾这是所图甚大。”
胥砚恒衣袖中手指不着痕迹地一动,他深深地望她一眼,许久,他才若无其事地轻哼:“热上两日,叫你说得仿佛是千难万险一样。” ???????????????業?ī????ū?????n??????????????o??
褚青绾臊得脸红,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偏他长了一张嘴!
女子生恼,整个人倒是有神采起来,不似他才来时那副恹恹的模样,胥砚恒摸了摸她的脸,轻描淡写道:“玉琼苑的冰块日后走御前的份例,朕还不至于叫你在这方面受委屈。”
褚青绾不臊了,她仰起头,眸中笑吟吟地看向他:“皇上在心疼嫔妾?”
殿内静了一刹间,褚青绾和胥砚恒对上视线,他眸色平静而深远,叫褚青绾看不透,许久,只听见他轻飘飘的声音:“是,又如何?”
褚青绾顿住,眸中的笑意也化成愕然。
她以为胥砚恒会怼她,再不济也是说——瑾婕妤的脸皮日渐增厚。
独独没有想过胥砚恒会承认。
褚青绾很快回过神:“不如何,只是嫔妾会很欢喜。”
胥砚恒打破砂锅问到底:“有多欢喜?”
褚青绾轻轻地摇着圆扇,耳边乌丝被拂过的风吹起,挡住了她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