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暗色已经彻底弥漫,延禧宫内,有人昏迷一日一夜,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
云林注意到,立即扑倒床榻边,喜极而泣:“娘娘!”
何修容恢复意识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混乱不堪,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她落水的那一刻,有人从背后推了她,她口鼻都被淹没在湖水中,四周没有一个人,她呼救无能,窒息感一点点向她涌来。
然后呢?她怎么会在自己殿内?
何修容头疼欲裂,她抱着头,眼角无意识地掉着眼泪,她呼吸都是灼热滚烫的,浑身难受得要命。
有人端来凉水,她急不可耐地喝了两杯,终于缓解了喉咙的艰涩,她也意识到此时的情势,她艰难地出声:“……云、云林?”
云林擦着眼泪,忙声应道:“娘娘,奴婢在,奴婢在呢!”
何修容眼眸慢慢聚焦,她呛咳了两声,喉咙仿佛在冒烟,她问:“我……是怎么了……”
玉林忍住悲恸,她说:“您在长鸢湖落了水,娘娘还记得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是谁推了您?”
云林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是娘娘自己落的水。
何修容恢复了昏迷前的记忆,她不知道是谁,那人从背后推的她,但知道她会在那时去长鸢湖的只有一个人。
何修容眸中恨意斐然,她咬着声音:“周!嫔!”
云林居然半点意外都没有,她瘫在地上,思绪不由得回到两日前——
彼时是圣驾离宫狩猎的第三日。
娘娘因这次伴驾名单上没有她,心情一直烦闷,云林看不下去,劝娘娘到御花园中散散心。
只能说是巧合,娘娘又遇见了周嫔。
两者之间的仇恨早不共戴天,见面眼红,然而,就在娘娘要刁难周嫔时,周嫔对娘娘说了一句话,云林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心惊肉跳。
“何修容入宫也有七年了,至今不曾有过身孕,您不觉得好奇么?”
不止是她,娘娘也愣在原地。
云林心底清楚,娘娘一直都希望能和皇上有过孩子,这些年求佛,喝药,半点作用都没有。
而现在,周嫔的话却是在暗指娘娘未曾有孕是有原因的。
何修容抓住周嫔,就要质问她,而周嫔只轻福了福身:“明晚,嫔妾在长鸢湖外的凉亭等娘娘,娘娘若前来,应了嫔妾一件事,嫔妾定然如实相告。”
这话一出,云林知道,娘娘一定是会赴约的。
周嫔拿这件事当砝码,必然所求甚大,但是云林没办法阻止娘娘,她清楚,这件事早成了娘娘的心病。
云林有意劝阻娘娘,却没想到娘娘会特意将她支开。
想至此,云林闭了闭眼,她深呼吸一口气,不解地问:“娘娘当晚是一个人赴约的?”
她不敢相信娘娘会做到这一步。
何修容红了眼,她咬声道:“不论是你,还是云江,你们都不会让我去的!”
她没有办法,她想知道答案想得早疯魔了。
而云林和云江都会拦着她,她知晓两人忠心,也知晓两人都是为了她好,她没办法强硬拒绝两人,只能支开她们。
云林心如刀割,她怎么也想不到,就因为她和云江的阻拦,娘娘居然会想着孤身赴宴。
云林跪在地上,声声哽咽:“娘娘,您这是让奴婢去死啊!”
她护主心切,一想到娘娘的磨难她也有一份功劳,自责几乎要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