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在找它?”
容陵富有磁性的嗓音,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陡然在丹卿身后响起。
艳阳晴朗,容陵的声调平缓又淡然,全然听不出生气愤怒的意思。
但容陵越是沉静镇定,丹卿越是心慌害怕。
因为这表明,他是真的动怒了。
脊背僵冷,丹卿双手沾满泥土,左边脸颊也印着浅浅一道泥痕,但此时此刻,丹卿全然顾及不上自己狼狈的样子。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丹卿思绪拼命转动,一双黑眸亦是惶惶然。
空气沉寂片刻,尔后突兀地,回荡起一记轻笑。
容陵勾了勾唇角,语调无甚起伏道:“难怪你的伤寒总是不见好转,原来竟是如此。”
丹卿鼓足勇气,蓦地回眸。
他看到容陵背对阳光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看到容陵右手攥紧的那团物件,正是他苦心藏匿的有毒药草。
“我……”
丹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
事情既已败露,他还能如何狡辩?说他不是故意的么?说他做错了然后祈求容陵的原谅么?
他明明就是有意的。
而且丹卿也没觉得自己做错。
诚然他欺骗了容陵,但他又能如何?
谁不想好好的、身体健健康康的,可容陵理都不理那样的他,他不过是想感知容陵的真心,况且他没有伤害别人。
“为何委屈?”容陵一字一句,每个字仿佛都晕染了冷意,“做错事的难道不是你吗?”
见丹卿神情毫不屈服,容陵气极反笑,他本想把药草包扔到丹卿脚边,可看着他眼圈发红的倔强模样,又一时心软,“宴丹卿,你日日看着我为你的病情伤神,忙进忙出,不曾一刻停歇,是否觉得很得意、很高兴?”
丹卿睫羽猛地一阵颤栗,他握紧双手,愧疚地垂下眼眸。
这些天,容陵围着他团团转,忙得不可开交,丹卿自是不安的。
可不安里,着实也有两分得意。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有报复成功的爽快,也有难以启齿的能驱使容陵言听计从的自豪。
最最多的,当然还是愉悦。
为容陵在乎他而愉悦,愉悦到丹卿明知不对,也不惜把这张骗网继续编织下去……
不愿再因丹卿委屈的表情,而牵动恻隐之心。容陵疲惫地闭上眼,冷声道:“或许错不在你,而在我,怪我自己蠢笨痴傻,竟被这等低劣的把戏,耍得团团转。”蓦地将草药包掷进草丛里,容陵转过身。
头也不回地离去前,容陵忽又止步,他淡淡道,“宴丹卿,我对你,当真失望透顶。”
丹卿其实还想垂死挣扎一番,或是不要脸地抱住容陵胡搅蛮缠,让他不再计较这件事。
然而丹卿所有的计划,都被容陵最后那番话击碎了。
失望透顶么?
丹卿原以为,他早已做好被容陵责骂的准备,然而东窗事发后,他还是承受不住。
原来容陵短短四个字,就能让他溃不成军……
很久很久后,容陵才回来。
却是不再搭理丹卿了。
他们就像离得最近的陌生人,无论丹卿做什么,容陵都视而不见。
好几次,丹卿试图主动和容陵说话,但又被他无动于衷的漠然神情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