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谋逆,全出于自大狂悖,是冲动而又千疏百漏的。
所以,秦香絮才会一路跟着孔亮,想要看看他投奔谁,寻谁的援手,可跟了一路,也只等到他窜入深山野林而已。
难道,真的是她想错了吗。
秦香絮没有线索,暂时想不明白,只得将此心思收下,留待以后再做打算。
她抬起头,从沉思中回神,与随风道:“我们也回去。”
秦香絮回的是皇宫,早在回来的路上,她便得知父皇母后安然无恙的消息,她打算将生擒孔亮的消息告与父皇,顺带再询问他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乱臣贼子。
她到养心殿的时候,殿内一派寂静,只余香炉内篆香幽幽地燃,散着白渺的烟气。
秦景坐着,任由身旁的太医给他包扎,见秦香絮来,没让她多跪,很快抬手道:“起来吧。”
说完,他又问道:“你抓着孔亮了?”
秦香絮从容道:“是,儿臣是在京外的山林里抓到他的。”
秦景点头:“如此来说,倒是难为你了,你身子可无碍?”
秦香絮微笑说:“自然是无碍的,不然儿臣也不能站在这里面见父皇了。”
秦景“嗯”一声,随后抬起眼,盯着她问道:“你是如何知晓李启源心怀不轨的?”
秦香絮早想好此问题的答案,镇定答道:“原先在探查国库失窃案时,儿臣便发现孔亮与李启源过从甚密,只是从前不曾多想,直至后来儿臣出入皇宫,发现宫门的侍卫皆为生面孔,这才有所警觉。”
秦景眯了眯眼,问道:“守门的侍卫那样多,你竟能全记着他们的脸?”
“并非脸,而是肤色。”
秦香絮解释道:“宫门的侍卫是轮值,分早中晚三班,便是在太阳最热烈的中班,他们的脸也不会晒得黢黑无比,只有常日在太阳下训练之人,才会有那样黑的肤色,所以儿臣一眼看出,后来的侍卫是被人刻意替换上来的。”
“便去查了查他们的来历,发现是孔亮的部下,而安排他们来把守宫门的人,则是李启源,如此,儿臣当然得昼夜警惕。”
太医这时,终于替秦景包扎好。
秦景拢了拢袖口,问道:“你既发现他二人有异,何不早告知朕?”
秦香絮垂首道:“无凭无据的事,终究是猜测,儿臣再怀疑,也无法定他们的罪,且万一打草惊蛇,他们便会长久的隐下去,此等忧患便难除,因而儿臣左思右想,还是觉着等事发,当场捉拿为佳。”
秦景慢慢转过身子,脸上表情莫测:“李启源可是在人精堆里翻筋斗的人,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将他捉拿,又凭什么觉得能保朕无忧,谋逆之事向来凶险,你可知你但凡一步踏错,天就真要改换风云,届时,怕是连朕的尸体,你都找不见。”
秦香絮点头道:“儿臣明白父皇的忧虑,但也请父皇相信,儿臣绝不是那无用之人,盛乾江山,不会轻易落到旁人手里去。”
秦景凝眸望着她,良久,才道:“朕知道了。”
秦香絮又问:“而今李启源身死,孔亮入狱,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剩下的人?”
秦景靠在椅背,略微想了阵,平静道:“两家十六岁以上的男丁,皆凌迟处死,女眷,流放。”
他说完,见秦香絮还留在原地,问道:“你还有话要说?”
秦香絮顿了顿,道:“儿臣有一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在朕面前说,那便是要讲的意思了。”秦景道:“你说吧。”
秦香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