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隔着盖面的巾帕,清朗沉静,给人带来一股安心感。
秦香絮笑着说:“是。”
外头礼官一声令下,厌翟车便慢悠悠地开始移动。
秦香絮问道:“事情如何?”
沈鹤知答:“万事俱备。”
得了他这句回应,秦香絮抬头,虚望着被红巾挡住的前方,微微一笑道:“那......我就等着东风来的那刻。”
......
秦景跟姚文心早在沈府的正堂坐着了,他们会在这里一直等到秦香絮八拜礼结束,才会回到皇宫。
姚文心换了身大红的宫装,雍容华贵的气度,使人不敢直视,也幸得是无人直视,不然她就要被人发现在一直忍泪了。
秦景见她此状,不免无奈:“又不是远嫁,人就在京城,你的眼皮子底,你若是想见香絮,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何至于哭?”
“道理虽是这个道理,但我心中,总是有几分伤怀在的。”姚文心以手捂着胸口。
秦景拍拍她的手,宽慰道:“好了,别哭了,省的叫人看见,失了你的身份。”
姚文心怔了怔,再抬起头时,又是往日那副端庄得体的模样。
他二人原还耐心等着,但眼见着吉时都要过了,姚文心就皱眉道:“方才不是有人通禀,说合阳已从南昭门出发了吗,怎的还不曾到?”
秦景吩咐着王勋:“你去看看发生何事了。”
王勋说了声“是”,便领着人出去。
他走出正堂没几步就回来。
秦景正想问王勋情况如何,凝眸见他神色有异,便靠回椅子坐好,沉声问道:“怎么不说话?”
回答他的不是王勋,而是李启源。
李启源迈着轻缓的步子,老神在在地从檐廊下出来,北风吹刮着细雪,落在他须发上,很快融化成水。
他抚了抚长须,道:“臣,参见皇上。”
与往常无二的恭敬语气,但李启源却没有跪下,还是持着站着的姿态,下巴微昂,大有目中无人之意。
姚文心手于桌面轻拍,厉声道:“李国公你是想造反吗?!”
她也不笨,一眼就看出了李启源的不敬。
李启源听了姚文心的话,却是笑得越发畅意,大声道:“从前汤武弑君,天下称义,无人言其不忠;卫辄拒父,国人皆服,孔子且默允!”
“他二人顺乎天应乎人,我今日亦是如此!圣人尚且无常道,就变从时,所谓造反,怎就不是仰承天命?!”
姚文心被他的逆言反语惊到,忙声说:“李启源你放肆!来人呐,将他拿下!”
她一声令下,周围却谁都没有动。
姚文心眸光一凛,问道:“京城卫军呢?”
李启源看着她惊慌的神态,冷笑喊道:“孔亮——!”
孔亮披甲执刃,疾步走了进来,堂内燃着的烛火,将他惨白的面容劈成两半。
原吵闹的府邸,不知何时安静,透着股死气,院落内外诸多景物都被压抑的氛围笼罩,有冬风吹掠,携着股钻心的寒意,搅碎濒死的绿植,看得人呼吸都变得停滞。
孔亮进来后,又有一队兵士在他后头进来,个个手里都押着人,不是那些位王公大臣又是谁。
王公大臣的唇早失去了血色,他们不住地颤抖,向秦景投去求救的目光。
在这样险要的时候,秦景倒是出奇的平静,看着孔亮,冷笑声说:“朕真是小瞧你了。”
孔亮别开眼,不看他。
李启源大方地上前,拍拍孔亮弯下去的脊背,接着说道:“皇上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