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在礼部尚书的指挥下,缓缓走到祭坛的最正中,姚文心站在他身旁,替他拿着捧帛。
正这时,杜鹃突然的一声惊呼,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引了过去,她大喊道:“天啊,蓝玉,你身上掉下来的那是什么东西?!!”
祭祀的氛围无疑端肃正式的,怎么可能容许一个宫女扯着嗓子叫唤,这是在亵渎神灵,藐视先祖。
秦景听到她的呼喊声,即便心中清楚杜鹃是姚文心的大宫女,也没有留任何情面,冷着声音朝身侧的王勋命令道:“还不赶紧把她拖下去?”
王勋得了吩咐,恭恭敬敬地应声,指挥着两个小太监,就要把吵嚷的杜鹃给拖走。
可当他绿豆眼一扫,瞥见地砖上躺着的小玩意儿时,就再也维持不住镇定,顿时脸色大变,小跑回秦景身边,颤巍道:“皇、皇上......”
秦景看重祭祀,有人扰乱秩序已是不悦,见王勋不中用的模样,耐心更是到了耗尽的时候,当即怫然大喝:“叫你做事,你跑回来作甚!一个宫女而已,你拿不住吗?!”
王迅咽了咽口水,说话都要带上哭腔了:“不是......奴才......”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时候,离秦景不远的李启源,匆略地看一眼地上,就掀起衣袍,飞速跪好,大声道:“难怪臣妹的病症总不见好,原来是有人在背后煞费苦心的缘故!”
秦景注意力终于不再只放在祭祀事上,他缓缓
转身,看向了蓝玉。
从刚才杜鹃的那一声惊呼开始,蓝玉就抖得有若筛糠,面色惨白又泛青,嘴唇也微微张着,她盯着地上的东西,满眼的骇然。
秦景顺着她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那落在地上的两个小人。
准确来说,是一男一女两个布偶小人,他们身上跟刺猬似的,被人扎了密密麻麻的针,最长的那根针刺破写着生辰八字的白纸,贯穿了小人的整个胸腔。
任谁看了,都知道是用于诅咒用的巫蛊娃娃。
巫蛊娃娃这样不吉利的东西,一遭发现,主人的罪责定是小不了,要是再在祭祀的中途掉出来,那就更加是滔天的罪过。
祭坛是为保洪图社稷,巩国祚延绵的重要场合,秦景怎么能容许有人做出施展邪术、祝告鬼神,以撼神器的不逆之事。
而且还是在列祖列宗、群臣百官面前。
秦景的脸色霎时沉下来,他看着蓝玉,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蓝玉因为惊惧,心神早就成了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弦,旁人稍稍用力就能折断,更何况是面对秦景的雷霆之怒,她浑身的骨头像是瞬间被人折断似的,整个一下子瘫坐在地。
秦景眼神冰冷地望着她,随后朝王勋道:“着即传旨赐死。”
这一声,总算是把蓝玉游离在外的神智给唤了回来,她焦急地从地上爬起,开始跪在地上磕头,不住地跟秦景求饶道:“这不是奴婢的东西,奴婢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
她凄厉的叫喊声在肃冷的祭坛回旋,盘绕在每个人耳边,压得人心头一沉。
秦景却无视她的眼泪与恐惧,继续对王勋说:“还不把她拖下去?!”
王勋“诶”了声,就要往前。
李启源却是突然出声:“皇上,依臣看,此宫女言行举止畏缩如鼠,这般胆量,怎么能做出下蛊毒害贵妃一事?”
“哦?”秦景鹰隼般锐利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那爱卿对此事有何见解?”
李启源呼了口气,连鬓长须就跟草似的抖动两下,迟疑地说道:“......她必然是受了某人的指使。”
秦景眯了眯眼:“瞧爱卿的意思,